细将这方三不像的丝帕折起收入怀中。
空空起初听的有些头晕,自己这个师妹聪慧无比,可是偏偏坠入单恋后便在此事上不甚清醒,直到后来长孙霖铃如同倒垃圾一般将心中苦闷大半倒入他这里,他才总算能理出一个思绪来。可他能说什么?劝慰?抑或是痛斥?他什么都不能做,自己虽然浪迹红尘,可于情感一事却看得极透彻。他与欧阳接触次数并不算多,一个巴掌就能数出,可次次接触都让他有所心得,从这个小子远超年龄的沉稳和与沉稳勃然相反的种种“怪异”举动来看,这小子是一个心志坚毅、聪明无比的人。
故而在自己师妹和这个“关门师弟”的恋情上,他并不看好:既然欧阳一开始没有接受长孙霖铃,那以后单追的路途将渺渺不清。不过有句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也说不定有什么机缘便能将他们二人的红绳牵起系成疙瘩。
“咳,这个......师妹,这着实不是我能置喙的事情,还是你自己看着来吧。至于欧阳近乎送死一般要穿越数万人防线进云中寻得起因,我倒是不怎么担心。”
长孙霖铃说了半天,心境已平复许多,多日来的苦闷一旦倒出,她便又恢复了往日那个火辣的女子。只是空空这么说却着实出她意料,自己手上十几名专业的谍报人员都未曾得到云中被围的原因,他几乎单枪匹马的杀进去能做什么?别还没到云中城就被胡人俘虏才是!可这欧阳毕竟是自己歆慕之人,自己还是看看能为他做些什么才好。
“师兄,你倒是说说,如何一个‘不担心’法?若说不出一个长短来,便罚你日日来此陪我聊天!”
空空无奈苦笑,自己师妹便是这个性子,烦恼来得快,去的也快,却独独身陷单方面的热恋反而看不清了。
“丫头,你可曾见师兄我打过诳语?出家人不打诳语的......”他无视了师妹投来鄙视的目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就问你一句:难道欧阳不知云中被五万人围了?难道他不知道直接闯去等若送死?以他往来所做诸事,你可曾见他先动后谋的?”
长孙霖铃正想笑骂一句,这“一问”变成“三问”,可心中却豁然开朗起来。师兄所问句句点在关键,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欧阳可不是莽汉,虽然有时偶遇突变,却总是能谋定而后动或者临阵机变,至今还没有失败过。难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多谢师兄点醒我,可那毕竟是五万多活生生的人,不是木头,岂容他在那里来去自如?若是不职责所在,我恨不得飞至云中帮他一探。”长孙难得一笑,却将自己所忧一语道出。
空空起身,走过去在长孙霖铃肩上拍了拍,笑道:“你着想了!”
正被二女牵肠挂肚的那个欧阳,此时正低着头等待李世民发话。他跪在地上已有几息时间,按常理来说自己孤身犯险入城,皇上就是在不待见也要优容一番,如何会像现在这样晾在一边不啃不哈?
“这算哪门子鸟事?”心中腹诽一句,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两道锐利如同实质的目光将他从头至尾看了个遍。“又不是选美,至于如此看么?”心中再加一句腹诽,正要略略抬头偷眼看去,却听到李世民厉声道:“起来吧!你小子好大的胆!”
欧阳心中一惊,李世民这句话有些模棱两可,可语气有些不善。难道自己所做在他眼中便是如此不堪?
他铿然起身肃立行了一礼,眼帘低垂继续沉默,想要听听李世民的后话。这倒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两世为人他对这般情形已没甚感觉,自己连还魂穿越都成了,自己连妻子父母都散了,心中并无真正的畏惧。故而他看起来至少处之泰然,无惶无恐,唯有一点点的疑惑。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惊讶,这小子莫不是反应迟钝?还是天生便有股虎气,远不像其他初次见皇上便两腿发软或激动万分的那些人?;李世民刚才语气变厉,其实只是要试探一下欧阳的秉性气度,并无真正苛责之实。不想眼前这个小小校尉,竟然连多回一句“臣惶恐”这等流行语也省了去,这越发让李世民感到有趣,甚至超过了对现在被围的担忧。
李世民呵呵一笑,转身安坐软榻上,笑道:“古人云: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李鬼头倒是长了一双毒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