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阿索又会是谁!
他习惯性的站在夏侯焱的身后,有兄长在前,他亦是十分的自豪。
红蝮蛇突然的临死一击,令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当他发现那把带有“附骨之疽”的猛毒弯刀将至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再使用“挞魈链”,也根本来不及多想,他完全是下意识的挡了过去!因为此时在他心里,夏侯焱已如他的亲人无异。面对至亲之人,危难之时,何惧生死!?
那一瞬间,他竟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红玉霓裳。
阿索自嘲的一笑。
下一秒,只觉得皮肉撕裂,似是一只毒虫进入体内,霎时剧痛钻心,而又奇痒难耐!饶是他坚毅无比,也不禁哼出了声。他咬紧牙关,蜷缩在地,片刻间便汗流全身。再看那毒虫,在阿索的手臂游荡几下便深入骨肉、消失不见。
邪毒内蕴、真气沆乱!他此时已经没有气力再与体内的毒虫抗衡,如果毒性继续扩散,只需半个时辰,阿索便会命丧黄泉!
【汛县水泊】
奥骨歇正拎着他的剔骨长戈,大步回营。
长戈之上,尽是鲜红的血迹,看来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哈哈哈,我当那紫闇城的领军有什么三头六臂,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与我等为敌,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堪!二十个回合不到,便被我的长戈戳断了脖子,老子把他的首级往军前一挂,那帮臭虫便心惊胆寒,草草撤军啦!哈哈哈!”他声如夔牛,洪亮如钟,与手下的邪鹿岛战士边走边笑,想必是收获了一场大胜!
他回到营砦之内,本想继续吹嘘一下自己的战功,却发现鹿轩女和孟铁,以及其他各位副领,均是面色铁青、神情沉重,气氛颇为压抑。
奥骨歇稍作迟疑,便单膝跪地:“启禀大王、公主殿下,紫闇城来犯的三千兵马,不堪一击!已经被在下所率领的邪鹿岛勇士尽数击退!领军校尉更是被我亲手所斩!头颅现在还挂在军前,以颂我军威!”自从那日以后,奥骨歇一改常态,对待孟铁敬重有加,再没有半分无理之举。
鹿轩女似乎心事重重、满目忧虑,并未说话。
孟铁看了看鹿轩女,见她愁容密布、知她心神不佳,便转头替鹿轩女说道:“好,好好,将军勇猛,果然不愧为邪鹿岛第一勇士!”
奥骨歇极为受用,嘿嘿一笑:“多谢大王夸奖!哼,那蝮蛇老鬼不是经常自诩是邪鹿岛第一勇士嘛?今日有大王这句话,我看他的老脸还往哪放?!哈哈哈······”
孟铁又瞄了一眼旁边的鹿轩女,不知此事该如何开口,只好跟着奥骨歇一同强颜讪笑。
“红蝮蛇已经回不来了。”鹿轩女冰冷的说道。
笑声戛然而止。
“公主殿下,您说什么?”奥骨歇听的分明,却又再问了一遍。
大营之内,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奥骨歇身上骤然肆起的杀意。他虽然与红蝮蛇经常作对、吵闹,但那正是二人独有的相处方式,他们各为一方的大首领,实力强劲、互相攀比却又惺惺相惜,久而久之,两人之间的情谊早已根深蒂固。如今奥骨歇忽然听闻红蝮蛇的死讯,心中的惊愕与愤怒,顿时如即将迸发之山洪、即将坍塌之雄峰,蓄势待发,难以遏制!
鹿轩女轻叹一口,无奈的说道:“奥骨歇,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我与你一样,恨不得立即杀过去替红蝮蛇报仇!可我们若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最后的下场也一样是······死无葬身之地!”
“蝮蛇老鬼,你······你怎么会死?!你才是邪鹿岛第一勇士······我让给你还不成吗?!到底是谁人害了他?到底是谁?!!”奥骨歇嘶吼道。
孟铁说道:“此人将军倒是熟悉的很。前些日子我的军师花老四,也是命丧此人之手!将军替我前去报仇,曾与他激战多日!”
奥骨歇眼神一凛,赫然想起了夏侯焱!那个与他难分胜负的青年、那张常挂着一丝坏笑的俊朗脸庞。原来是他!!!奥骨歇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双手发颤,那剔骨长戈也随之“嗡嗡”作响,似乎明白主人心意一样,变的殷红嗜血。
“将军息怒,息怒啊······美人说的对,我们应当从长计议,万万不可冲动啊。”一旁的孟铁劝道。
奥骨歇虽然激愤,却也不是不明白当下严峻的情形。北方的孟断齐、西南的霍无烙、如今又多了这么一个强敌!蝮蛇老鬼已去,就代表整个囚岭的最后一角也被攻占了。如他们日后再想吞并整个“火蛮寨”,恐怕要难上加难了。
他只好不甘心的长叹一口,将剔骨长戈重重的插在地上!
其实在这大营之内,要说最难受的,并不是奥骨歇,而是鹿轩女。她虽然不像奥骨歇一样与红蝮蛇有过多的私交,但红蝮蛇一死,对她的影响非常之大。在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悲痛的心如刀绞。首先,红蝮蛇与奥骨歇一样,都是她邪鹿岛的臣民,对她可谓百分之百的忠诚。相比奥骨歇,红蝮蛇做事更加牢靠,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她都安排红蝮蛇独守营砦,而不是奥骨歇。他这一死,顿时令鹿轩女如断一臂,同时也令士气颇受震撼和打击。其次,龟吼岛那边本就唯唯诺诺、隔海观望。若是她鹿轩女旗开得胜,援军或会早些到来;但如今就连邪鹿岛的勇士都死伤惨重,甚至连大头领红蝮蛇都葬身东荒,这会让龟吼岛如惊弓之鸟,只怕再也不会派援兵助阵了。况且,囚岭巍峨峻峭,易守难攻,火蛮寨就是凭借地势之险立于数城之间。若是囚岭后砦还在,哪怕只有小小一角,日后都有机会反败为胜。可如今大半的地盘都已经落入了霍无烙的手里,他比之孟断齐,更加老奸巨猾、善于心机。要想从他的手里再把营砦夺回来,只怕极为不易······
纵然鹿轩女内心悲愤交加,但此时此刻,当着众将领的面,却不得不再次镇定下来。
她问道:“奥骨歇,你与那人交过手,他修为如何?”
“那小子修为叵测,不在我之下。但若想胜我,却也没那么容易!”
“不错!这正是关键所在!据探卒来报,当日除了此人以外,霍无烙也带领了精兵强将强攻北门!若不是霍无烙的话,红蝮蛇岂会怕他?又何须弃砦而逃?”鹿轩女道。
“公主殿下的意思······那小子与霍无烙是一伙的?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偏偏二人都在同一天进攻后砦?”
鹿轩女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这还不是最可疑的地方。探卒来报,其实当日,进攻后砦的并不是两伙,而是三伙!”
“什么?!还有何人?”奥骨歇惊呼。
“翘楚城兵部尚书——封寸断!”
此话一出,满营哗然!
“这是为何?翘楚城疯了不成?······”
“我们与翘楚城并无过节,封寸断接二连三出兵讨伐,实在可恶!······”
“什么?竟然三路兵马合围后砦,怪不得红蝮蛇头领不敌啊······”
众人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鹿轩女继续朗声道:“诸位可知,最后结果如何吗?那霍无烙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营砦,可那封寸断,却在此时!立即收兵回城!并未与霍无烙发生一兵一卒的冲突!”
所有人都惊诧了,那霍无烙原本就是“魔教”火蛮寨的余党,封寸断若要讨伐,也理应先讨伐霍无烙才对!但却偏偏绕过了被霍无烙强占的翘楚关,奔赴多日,竟来攻袭红蝮蛇的东南后砦?而如此兴师动众的情况下,一见霍无烙已然得手,便未发一弓一箭,便撤军回城!就连傻子都猜得出来,二人定是狼狈为奸!早就已经计划好了此事!难道······霍无烙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竟然策反了翘楚城?
面对众人的纷纷猜疑,鹿轩女与他们一样,深觉不妙,但其中具体细节,却又不得而知。
“诸位,最近的诡异之事还不仅如此,我们南方的紫闇城,离汛县路途遥远,且实力不堪。但却不知为何千里迢迢发兵至此,若不是他们纠缠,我早已经派奥骨歇率人前去支援,又怎会有今日的局面?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盘大棋,环环相扣。我们恰如被人操控的棋子一般,站在明处,而敌人,却在暗处,令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奥骨歇愤恨道:“他娘的,我还以为自己大胜了一场,现在想来,真是失败啊!早知道我就应该率军追出去,将紫闇城的那帮臭虫们一个个全都斩首挖心、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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