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去扶他。可是,她的手才碰到罗奇的手臂,却被罗奇避开了。
岳思盈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地。
罗奇吃力的将杨易的尸体抱住,将自己的头面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身体上。他的身体,颤抖着,隐约浮现出深深的痛楚之色,口中不断地抽泣着,呜咽着,撕裂着。
岳思盈站在他的身边,在风雨之中,仍然将罗奇最后的那一声声呜咽听了出来。
“我还没有孝敬师父,可是他却,却……我再也还不了了……”
“可是,你这样自甘堕落,又有什么用呢?你难道就愿意这样一辈子,面对着他一具冰冷冷的尸体,让他不能够入土为安吗?曾经的罗奇,上天入地,出生入死,也没有屈服过,可是如今,却被这样就轻易打倒了吗?”
岳思盈的唇,微微颤抖着,好像也如他嘶声裂肺地喊道。她的目光,掠过了杨易的尸体,落在了罗奇的身上。有谁知道,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让他变得这样子,宛如行尸走肉!
那一剑,那一个伤口,死了的,又何止一个人?
罗奇怔然,凄然而笑。他微微抬起一点点头,像是要看清楚一些什么。可是,他的身体一动,却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秀眉皱起,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点点滴滴,洒落在他青衫之上,也落得杨易身上一大片。只是这风雨无情,不消片刻,已经冲洗得一干二净。
她抬头望天,默然叹气一声,这一刻,岳思盈也感觉到自己多么的无助。冰冷的雨水话落下她美丽的面颊上,是冰冷的。苍穹依旧漆黑如墨,看不到曙光黎明。
今天,为什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天地世间,直到这个时候,剩下的便是漆黑,便是风雨,欲要将一切的痕迹掩盖擦拭过去了吗?
如果能那样就好了……
岳思盈的眼角,突然也话落泪珠,在风雨之中,汇成一线。
岳思盈的思绪很乱很乱,望着天际,终于从刚刚过去的记忆之中收了回来。天空的光线,也越来越亮了,悄悄地洒落这个人世间每一个角落。和那一天相比,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画面。
灵圣派土灵峰上,依旧是如此的宁静。天维堂外,飞檐走壁之间,惊起数只昨晚栖息梁上的山鸟,扑腾着飞去了。
太阳升起,温度升高,昨晚残留在叶子上的露气,化作露珠,断断续续的滑落下来。远方的树林,依旧和往常一样,青翠欲滴。遥遥望去,这个时候的灵圣山,都会被仙境一般的云雾弥漫笼罩,虚佛祖无缥缈,如薄纱一般,曼妙飘舞。
天维堂内,依旧是跪着那一声不吭的四个身影,跪拜着天维堂上的那一个人。烛台明灯,皆是长燃,在晨光之中静静的燃烧着。
那些该来的人,都已经来过了。
微带寒意的晨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掠过亭台楼榭,在天维堂外转了一圈,发出呜呜的声音,随即吹向了远方。就连虫鸣,也奏起了悲腕的音乐。
这是一幅一动不动的画面,就这样定格了不知道多久。原本仙家圣地的地方,却占满了死灰气息。如此的不同寻常,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原来,杨易都如此被他们几个弟子敬重!
或许,她知道,在灵圣派的火帜峰,那一群弟子,或许正幸灾乐祸不已呢!可是,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身影,见到他来这里报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个憔悴的不知多少天多少夜的青衫身影,跪伏在天维堂内,头颅深深地磕碰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跪伏的地上,那一个不知道磕碰了多少回的地方,已经被摩擦地凹凸不平了,还残留额头擦破流下的血迹。
在天维堂的中间,杨易的遗体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了生命的他,此刻看去如此的安详,似乎死亡对他来说,已经是看的开的事情了。
杨易的一双手分别垂放在两边,身上的衣服也被重新换过了崭新的一套,整齐地穿戴好了。这些,自然是他们这些弟子下的手了。
晨风依旧在吹着,轻轻地拂过灵圣山土灵峰的峰顶,吹过天维堂那突然被吹开的大门,吹进了天维堂内。像是感觉到风中的寒冷,罗奇身子轻轻地颤抖了起来,看去如此弱不禁风,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吹走了似的。
只是,他依旧一动不动地跪着,对着天维堂上的杨易遗体,开始将头深深地跪拜。
这里,走过无数的记忆,走过不能断裂遗忘的片段,就像眼前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