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我却无法控制这个梦,我也无法醒来。”
“你师傅的死,是不是被他自己形容为‘醒了’?”
柳如风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我遇到过这样的……好吧,我不说神棍这个词了。”
“你已经说了。”
“那我说句对不起行吧?我遇到过两个,嗯,对世界怀着自己的理解的人。其中一个来自乞食教,他认为,这个世界的活人,乃是守着臭皮囊的死人,而让自己变成完全不存在的存在,才是真正的活了。存在的世界本身,全无意义,不存在的虚空,才是全部意义。另一个则在我的认知中更特殊一些,他是一个著名的大儒,我们周游到鲁国的时候偶遇了他。他说,我们的遇见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因为没有发生的,其实也是已经发生。我当时就问他,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我本以为他会说出儒生们一般都会回答的观点,那就是‘不知道’,我其实满欣赏那些儒生们的态度,和他们回答不知道的勇气。但这位大儒却石破天惊的说,他知道,这个世界啊,是窗口中的闪光,是雷电在方寸之间的碰撞,也许会成为一张张泛黄的纸,也许不能。然后,他就含笑走了。”
说到这里,萧芙蓉顿了顿,然后展颜一笑:“你觉得,我应当相信哪个呢?”
“我觉得乞食教的话更接近我的理解。我们的世界是虚假的,但也许有另一个世界是真实的。”
“啊哈,你说了‘也许’,看来我对你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柳如风真诚的道:“你让我明白,我以前的生命,都是在虚度光阴。”
“你之后的生命呢?”
“只有在你面前,才不是虚度光阴。”
“我接受你的赞美,谢谢。”
柳如风看着萧芙蓉的笑脸,情不自禁的用手指在她的脸上划了划,这让萧芙蓉有些抗拒的向后靠了靠,但没有阻挡他。柳如风本想进一步施为,却又被林子聪打断了:“大祭司,前方又有挡路的人。”
柳如风不耐烦的回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下马车时,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人,因为这个嚣张的家伙已经把车夫踹了下去,自己坐在马车前面守着他出来。
那人喘着对襟的长袍,却没有穿襯衣,以至于他整个前胸都是露在外面的,又浓又长的胸毛上散发着浓浓的汗味。他长得浓眉大眼,很有英豪之气,与形象阴柔的柳如风形成了鲜明对比。看到柳如风出来,那人道:“在下便是这黑风岭之主,人称盗跖的。敢问兄弟名讳?”
“柳如风。”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一听就是个王孙公子。”
柳如风没有回应他对自己身份的揣测,而是比较开门见山的问:“有何贵干?”
盗跖笑道:“不贵不贵,只是讨些买路财。”
“没有。”
“没有,那就不、让、过。”
柳如风冷笑道:“你真当这里是自己的地盘?”
盗跖也笑了笑:“你还真说着了,这黑风岭还真是我们的,有地契为证,虞朝时的地契,按照大秦律,是予以承认的。不光这黑风岭是我们的,这黑风岭的道路,还真是我们开的,而这两旁的树,也真的是我们种的。我们就要点买路钱,不过分吧?所以天下其他的盗贼盗用我们那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真让我恨的牙根痒痒,说理都没地方说去。”
貌似还真是人家有道理。
但,柳如风可不是一个能讲道理的人。
对盗跖这段话的回应,是一只蛊虫。
只是这只蛊虫刚飞出去,就被盗跖抓在了手上。
“小朋友才玩虫子。”
只是这话刚出去,盗跖那张英武不凡的脸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之后惨嚎了一声。原来那只蛊虫被盗跖攥住碾压后并没有死,而是直接咬住了盗跖的手掌!
柳如风再次冷笑道:“这是金刚,最大的特点就是甲胄极硬,有捏碎石头的掌力,也未必能捏碎它的甲胄。其次么,被它咬到,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疼。”
柳如风这些话说完的时候,盗跖已经疼的冷汗直冒了。
但他还是故作冷静的道:“用虫子做暗器,难道你是南蛮之人?”
“是又怎样?”
盗跖呲牙咧嘴的道:“我也是。”
说罢,五只蛊虫便从盗跖胸口飞了出来!
可是柳如风连抵挡都懒得做,任那些蛊虫飞到自己身上。盗跖看得目瞪口呆,然后就向后跃去,与柳如风拉开了距离。
“我明白了,你是大祭司!”
“明白了,还不跪伏于此?”
“看来蛊术对你没用了。不过我盗跖可不靠这个吃饭。”
盗跖甩开手中的“金刚”蛊虫,抽出了自己悬在腰间的长剑。
“刚刚被你的蛊术迷住心智的部下,已经被我击昏。我知道,解开他们身上的蛊只有你能做到,既然你没钱,我就与你做第二个交易,那就是以解蛊为条件,当做买路。不然的话,我手中的剑怕是要见见血了!”
柳如风气机一震。
刚刚飘到他身周的落叶顿时碎裂。
这一举被盗跖视为示威,但接下来,柳如风却道:“可以。但,这只是出于对你们的怜悯,而已。”
“好吧,随你怎么说。”
柳如风蹙眉道:“那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盗跖道:“就在林中!”
……
雨城。
秦军的效率总算没有让萧无极失望,这毕竟是一支令天下诸侯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短短七天,他们就地取材制造的攻城器械已经足够进行一场小规模的攻城作战,这对萧无极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能将他自己送入雨城,这座城池便已算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