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进了御书房。
北冥真肃冠服俨然,正在批阅奏章,表情一丝不苟,白墨说了句“臣白墨觐见”,北冥真肃头也不抬,置若罔闻,仿佛批阅奏章到了忘我的程度。
白墨咳嗽了一声,朗声道:“臣白墨觐见!”
“什么事,说吧。”北冥真肃这才微微抬了下眼皮,手中仍下笔不辍。
白墨心中暗想,原先一直以为陛下举止随意,耽于享乐,不成想暗里却如此认真努力,白墨一时间肃然起敬。
“陛下,韩平死了。”
北冥真肃捋了一下自己浓密的胡须:“死哪儿了?”
“凤京城北郊外的一处小路上,为歹人所杀,马夫妻妾亦未能幸免,现在臣已命人看守住尸体,不敢擅作处置。”
北冥真肃淡淡道:“尸体送回他的官邸,他家的下人还在,让他们自己处置吧。韩平死了,死的好,这老家伙活着的时候没少跟朕作对,那个凶手,朕打心眼里想谢谢他。不过御史大夫遇刺,朝廷颜面何存?白卿家,朕命你三日之内破获此案元凶,查不出来就随便找个死囚抵罪。真凶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的颜面!”
“臣领旨,这便回去……”
“跑腿的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不用去了。”北冥真肃说罢,叫来了一位宦官。
那宦官唯唯诺诺的躬身站立在北冥真肃身旁,拘谨得很。
“白卿家,尸体现在何处?”
白墨不敢拿出秦戈给他的地图,废了好半天唇舌才让那宦官明白具体位置。之后宦官便出宫传旨去了。
三天不到,大臣遇刺之事此起彼伏,如今更是连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韩平都遇刺了,白墨其实压力很大,可皇帝却一副风轻云淡、仿佛根本不关心的样子。最开始徐渐、白墨等人遭遇刺客后所露出的怒容,十有八九也是装出来的,最初的两拨刺客既然是尹龙孙派出的,皇帝本人必定知情,他们两个不过是在合伙演一场戏罢了。
甚至,会不会韩平的遇刺,也是皇帝与太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白墨在心中思忖,一言不发。
北冥真肃开口道:“白卿家,朕现在乏闷得很,你来陪我说会话吧。”
白墨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臣诚惶诚恐”之类的虚言。
北冥真肃继续道:“白卿家,这几天你新官上任,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歹人给你下绊子?”
“暂时还没有,现在是白某在找别人麻烦。”
“哦?”北冥真肃如释重负的放下了手中的笔杆,饶有兴致的问:“谁那么不开眼,惹到了白卿家?让朕猜猜……嗯,你的丞叫什么来着?”
“禀陛下,他叫孔庚。”
“这名字取得不错,虞朝先皇也有一个叫孔庚,仲乙的儿子,不过他却是姓孔名庚吧?”
“正是如此。”
“他怎么惹到你了?”
白墨对孔庚没有丝毫忌惮,于是在北冥真肃面前如实道来:“孔庚索贿于云中郡林氏,包庇其杀人之罪,数额之大,令人发指,这是臣要找他麻烦的起因。至于现在,臣已经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他曾向士、民索贿次数不下于三十次。”
“韩平死了,他手下那帮御使、监御使都是饭桶。在新的御史大夫上任之前,再遇到这种事,不用经过他们了,也不用问朕,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白墨颔首。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孔庚做的事实在让他难以忍耐,这种苍蝇,只有发现即拍死,才能达到应有的震慑效果。
“对了,白卿家,朕不是说让你举荐一个中尉么,想好了没有?”
“呃……”白墨摇了摇头,“还真没有。陛下,臣白墨入凤京以来,所接触最多的,乃是那些民间士子,都是斯文人,没有能做这件差事的。如果陛下着急,待臣回头好好探访一番吧。”
北冥真肃撇嘴一笑:“你就没想过在这个位置上安插个同族以为亲信?你老家还有亲人么?”
“禀陛下,没有,臣止此一家一室,父母双亡,子嗣未诞,亦无三两故交,亦无所从属阿谀,唯孤身孑立,效忠陛下。”
“别来这套虚的。”北冥真肃盯着白墨的眼睛,看得白墨有些心慌,“你知道你是如何走上今天这个位子的么?”
“陛下厚爱……”
“哈哈哈哈,白卿家如此聪明绝顶之人,看来还是没看出来啊。朕心里反倒憋得痒痒。告诉你,当初看上你的人不是朕,而是萧衍,还有那个让朕自己都钦佩不已的儿子,看上徐渐的人才是朕,当时朝堂上那出戏,朕是跟萧衍商量好串着唱的。你这几天一直在勉力办事,朕看在眼里,你可知道徐渐徐行来在做什么?”
“臣着实不知。”
“入则随朕蹴鞠手谈,出则随朕游猎嬉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中常侍,这才是朕对自己偏爱的人的态度,朕对你,没有丝毫偏爱,有的只是赏识。所以徐卿的事迹,你别羡慕吃味,...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