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真打算用一小瓶奇怪的液体试图杀死他?”
“那是圣水,只是一个试验而已。”
“试验?你所谓的‘试验’可能会让那个情绪不定的吸血鬼变成一个屠戮生命的疯子!”
“只是为了印证古籍所述是否真实,当然……若是有一些意外的奇效,兴许会减缓不少大家的紧张,你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吗?”
苏菲被这思路清奇的金发神父弄得有些焦躁,她拽住神父的肩膀,一把将其拉扯停住。神父有些惊讶,不曾想一个女人竟也有如此强韧劲力。
“恕我直言,我可还不想死在这条船上,也不想半途以尸身碎块的模样被人扔到海里喂鱼!你若再有任何行动,还烦请提前予我告知!否则……否则……”
苏菲努力作出凶狠的面目,可嘴上“否则”了许久,也未能想出一句具备威胁意义的说辞!她呼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放弃了,装凶作狠并非她所擅长。
“否则,你和你的上帝,会遭受一个非信者的唾弃!”
神父认真打量着眼前怒气腾腾的女人,如果自己的推理得当,她倒真是个可怜人。
“这条船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离开家乡的理由,那些船员水手大多因家境窘迫而上船,不上船只能忍饥挨饿,上了船纵使会有危险,却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可能。”
“据我所知,卓库勒先生本应被绞死在受刑架上,只是谁也不曾想到他竟是一个吸血鬼,他如此坚定地去往东方,大概是为了逃离天主神修们的追捕,同样也是为了活下去。”
“我理解您悲惨遭遇所受痛楚,从您身上我有一些看不太懂的东西,您对生死本身并不像口中示人的那般执着,此行也绝非只为逃离这方让您失望的天主世界,能否告诉我,登船远行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
神父一改往常的淡定从容,看向女人的目光透着许多好奇,更像一个等待窃贼进行自行辩解的法官。
苏菲镇静了下来,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需要向人解释这个问题,女人内心的警觉告知她此刻需要与这人保持疏离,她并不想和一个天主神棍产生过多的交情,哪怕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耶稣会神棍。
她抿了抿唇,怒气不减。
“一个本该受万众瞩目的耶稣会领袖,一个虔诚的天主信徒,为何甘愿领受‘叛徒’之名?又为何被教皇抛如弃子?如今远离家乡去往东方,数万里海途生死难测,我可不相信你只为传教的骗人鬼话!你这又是为何?”
话到此处,多少已有些不太投机了。然而神父却并未显露出任何的不耐烦,他举目看向帆船身后拖拽而出的长长白浪,看向白浪逐渐消失的远方,那是家乡的方向。
“如您所见,我们都遭遇了诬陷、欺瞒、恫吓,甚至有不少人为此付出了不必要的生命代价。”
“我能做到的不多,简直太少了,可我毕竟是一名神父,总有执迷者需要我的解悟,总有迷途者需要我的引导。”
“人活于世,对这世间若无期望,那和木石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说是不……诶?人呢?就不能尊重一下表达者的感受吗!”
……
陶炉里冒着“咕嘟”声响,水经炭火烧开蒸腾出阵阵白茫水汽。
苏菲将水手肩背上的绷带解开,道道狭长的愈合伤疤裸露在眼前,触目惊心。她将缝衣线从伤口剪断,一条条抽出来,又用干净的棉布沾湿沸水清理掉干涸的血迹。
“再过两日就彻底好了,这期间仍然需要多多休息”,苏菲声音柔和,这声音落在伤病者眼里有着说不尽的感激。
这群伤者正是前些日在海盗风波中受伤未死的船员,放在以往他们大多是活不了的,活不过三五日也会因伤口溃烂而死去。若非这女医生,他们最终会被处理死尸一般扔进大海。在这几人看来,是这女人赋予了自己新生。
苏菲拾拢了沾满血迹的布条准备离开时,身后接连响起了异样的声响,水手们全部起身向着她弯腰鞠了一礼。
“咳咳……感谢您的救治……咳咳……”
这一刻,苏菲心里却有着别样的感受,她仿佛更加理解了丈夫。他明明可以站在教会信众人群中受人瞩目,却还是选择居身于小小的诊室里为患者诊病。原来救人活命是如此的真实可及,是一件比让人从信飘渺虚无的上帝,更值得开心的事情。
“听你们咳喘应该还是有些后遗症的,这些日子尽量少受风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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