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面前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
怀恩不紧不慢地说:“内侍不得干政,这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规矩,项大人不知道吗?”
项忠啐了一口口水道:“怀恩,刚才姓汪的干什么呢?他算不算内侍,算不算干政?如果我没记错,今年你也六十岁了吧?你还能活几年?哪天你要是嘎嘣一声死了,让那姓汪的小子执掌了司礼监,那便是第二个王振啊!到那时候咱们大明朝还有第二个于太保吗?你瞧瞧现在的朝堂,商辂致仕以后,三个辅臣,全都是万贵妃一党,六部尚书,一半是万贵妃一党,我这个兵部尚书也快七十了,咱们这些老东西一死,大明朝廷快姓了万了!你说你,天天跟着万岁爷,也不知道规劝两句吗?后人会怎么说咱成化朝啊!”
怀恩见他说的情绪激昂,只笑嘻嘻地看着,等他说完,才问:“项大人说完了没?项大人说完我这个老东西可要走了。”
项忠见他这个阵势,也拿他没办法,招呼也不打,转身走了。
宫门外,刘大夏见项忠一脸怒容地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前去,问:“项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事情不顺吗?”
项忠叹了口气道:“那三件事,皇上准了一件半,你说顺还是不顺?”
刘大夏笑道,那就顺的很了。
项忠奇怪地问:“你知道准了哪一件半吗,你就说顺的很?”
刘大夏也不卖关子,说:“准了古北口增兵;不准不让太监监军;准了马文升带兵协助许将军驻守古北口,让刘大夏这个六品芝麻官陪您去蒙古,属下说对了吗?”
项忠拍了一下刘大夏的肩膀,嘿了一声道:“难怪人家叫你小伯温啊,果然有两下子,可是你为何让老夫说增兵古北口?蒙古可汗年幼,他的那个什么哈屯执政,听说那个女人不简单呐,她怎么可能让亦思马这个权臣因借道攻打古北口!这事儿我也想到了,但从汪直嘴里说出来,让老夫丢了好大的面子。”
刘大夏道:“项大人,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项忠疑惑地瞧着刘大夏,问:“见谁?今儿老子可不喝酒,心情不好,省的打起来让你下不来台。”
刘大夏拉住项忠的衣袖,道:“你跟我走就明白了。”
项忠甩开刘大夏的手,道:“今天朝堂上被姓汪的那奴才一顿消遣,我这儿气儿还没消呢,等明儿再见也不迟。”
刘大夏长叹一声道:“真就怕明儿见不着了。”
项忠看刘大夏面色悲戚,问:“那人不行了?”
刘大夏点了点头。
项忠哦了一声,接着说:“那得见一面,不过是谁临死前要见老夫啊?”
刘大夏道:“您跟我去就知道了,还怕我把你拐了不成。”
项忠脾气急,说:“那就别磨蹭,走走走!”说着迈着大步就要走。
刘大夏阻拦道:“路程有点远,我去牵马。”
项忠哼了一声道:“别跟老子提马,一提马老子脑袋疼。”
刘大夏不明所以,只能听他的,随他迈开步子向西而去。
走了几步,项忠突然想起点什么,问:“可是说咱们去哪儿?”
刘大夏并不答应。
项忠连问好几次,刘大夏还是不说话。于是原地一站,对刘大夏道:“你不说去哪儿老子不走了。”
刘大夏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折了回来,盯着项忠的眼睛说:“马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