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记得分毫不差,濮州守将正是王子明(子明,王彦章字)。”
朱温颌首,思索片刻道:“子振,你若是李存曜,你会选择在何处登陆?”
敬翔苦笑道:“不瞒大王,若仆为李正阳,根本不会选择水路而来,尤其是不会选择顺流直下而去淄青。”
朱温深皱眉头:“孤王也觉得李存曜这步棋走得太险。如此自水路而来,顺流而下,虽然快捷,但他要想回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难道他还打算拿这至多十万兵马,就将孤王彻底击败不成?若是不能击败孤王大军,这中原腹心之地皆是孤王多年耕耘得来,根基之牢,岂是他能轻易撼动!前次他数千骑兵,的确搅扰得孤王腹心不宁,可那也不过是仗着行军迅速罢了,此番既然是大军前来,孤王若要围剿,他除非有本事让这十万大军全部长出翅膀来飞走,否则总免不了要被孤王包围、歼灭……问题是,以他李存曜之能,岂能连这点常识也不知晓?子振你说,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圈套?”
敬翔心中叫苦,要说天下间有谁用兵是他全然无从捉摸,甚至于提到其名字都让他觉得有些畏惧的,也就只有这李正阳一人了,偏偏此人现在还取代了其假父李克用,成为大王的最大对手……
这话当然不能说,大王的问题,当然必须回答。敬翔嘴角微微抽了抽,涩声道:“仆以为,有三种可能。”
朱温眼前一亮:“你说!”
敬翔清了清嗓子,道:“第一种可能,水军大队只是疑兵之计,其中真正的水军可能是足员满额的,但马、步军或许并没有多少兵马。这支兵马东来的目标,可能……可能是为了救王师范去长安,并未打算跟大王正面交锋。”
朱温愕然,迟疑道:“这……该不会吧,王师范偌大基业,他能舍得放弃,一文不值地去长安?再说他偌大家族,怕也很难短时间内举族随船而走吧?”
敬翔道:“仆也只是猜测而已,李存曜之心,谁敢料定?”
朱温轻叹一声,点点头不说话,只是摆手示意敬翔继续说下去。
敬翔于是道:“第二种可能,李正阳的确是大军东来。”
朱温立刻坐直身子,盯着敬翔,显然十分关注。
敬翔道:“他的打算,可能是以淄青五城为寄托,由他河中军充当机动兵力和主力作战兵力与大王的平叛大军决战,至于粮草、辎重,自然全由王师范负责。想来李正阳以朝廷右相身份亲自来援,救王师范于危难之中、覆顶之际,这般大恩大德,王师范还能不清仓以谢?”
朱温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发白,喃喃道:“青州之战若是多了李存曜的十万大军,这胜负……可就,可就难说得很了。”
谁知敬翔今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阴恻恻地道:“还有更坏的一种可能。”
朱温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还有更坏的?”
敬翔沉沉点头:“杨行密的淮南军来得虽然不多,但他与李存曜早有交情,如今李存曜崛起关中,若是其与杨行密勾结,王师范死守淄青,李存曜纵兵肆掠,杨行密大军北伐……大王,这中原,可就……难了。”
陡然之间,朱温脸色一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