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联军。”
李克用忽然有些发恼,嚷道:“某原本便叫存孝出兵相助,结果他却左推右推,一会儿说军粮不齐,一会儿又说道路泥泞,走了小半个月,居然才走了不到两百里路!嘿,等他去救存信,只怕存信的脑袋都被李、王当夜壶用了!”
这话一出口,殿中诸将脸色都有些怪异,连盖寓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唯独李曜毫不在意,微微一笑道:“大王勿恼,此事易办。”
李克用讶然道:“吾儿果然天纵奇才……有甚妙计,快速速道来!”
李曜悠然轻笑道:“大王不妨在传令之时与二兄说,鉴于‘道路泥泞’,传讯不便,为保证军情通达,大兄、二兄两军可各自行动,只须击败李、王,便是大功。”
李克用微微愕然,他是沙陀酋长出身,沙陀本非大族,兵力其实历来有限,因而出兵都是亲自统帅,极少分兵。这些年有了‘根据地’,出兵之时也是专委一人为主将,确保主将权威,才方便统帅全军,协同作战。哪知道李曜这次居然来了这样一个建议,这种各自为战的打法,他下意识觉得不妥。
然而李克用刚要打算摇头说不,旁边盖寓已然眼前一亮,大声赞道:“好计!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正阳知我,正阳知我!”
李克用愕然一怔,迟疑地看着盖寓:“寄之也是这般思虑?”
盖寓矜持一笑,施施然道:“不错,大王,某亦作如是想。”
“为何?”李克用奇道:“他二人若不联系,没有统一指挥,岂不是乱打一气?”
盖寓轻叹一声:“大王,若是叫他们二人联系,莫非便真有了统一指挥?”
李克用果然语塞。
盖寓摇头道:“既然设了主将也照样没有统一指挥,那还不如干脆不设。存信手中大军纵然损失了一些,但精锐毕竟是精锐,一旦绝地反击,击破李、王并不算难。而存孝新任节帅之后,自黑鸦军抽调了一部为其牙军,加上邢洺磁三州这几年多有大战,其军也是久经沙场之强军,战力可谓不差,再有他这等勇将领军,一旦杀得兴起,李、王联军何足道哉!正阳此计看似简单,其实妙到巅毫,一旦大王依计行事,前方便是一个二虎争食之局!这‘食’只有一份,虎却有两头,若想吃将下去,不尽力施为,如何能成?”
李克用独目一亮,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喜上眉梢:“若非寄之提醒,某几自误!正阳吾儿果然世之奇才,古之名将亦不能及也!孤得正阳,正可比汉高祖之得萧何、张良!若得幽、镇二藩,孤何惜一镇与你!”
李克用最后这句话让殿中诸将齐齐脸色一变,欢喜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展颜者有之,阴郁者亦有之。
李曜自己心中也是猛然一跳,暗道:“莫非李克用居然真有用我为一镇节帅之意了?不应该,不应该啊……虽然在这个时代,年轻不是最大的问题,但资历总是问题的。我进河东军时间实在太短,这殿中就算李嗣恩、李嗣本这样的,其实‘参军’都比我久,李克用若真这么早用我为节帅,别说李存信那边的人铁定反对,只怕我们这边的某些人都不一定能笑着道喜啊……我看,他也就是一时欢喜,随口一说罢了,未见得能当真。再说,历史上李克用还真没拿到镇州……唉,想多了,我想多了。”
既然反正拿不到这张空头支票,李曜干脆大大方方地推辞:“大王过誉了。儿虽偶有献策,毕竟劳浅功薄,如何可为一镇节帅?诸位兄长久随大王,劳苦功高,何人不可用?儿愿长侍大王身边,足矣。”
众人齐齐讶然,还真没料到李曜竟然会婉拒这似乎近在咫尺的一方诸侯之位!
李克用也是愕然,继而却是大喜,哈哈笑道:“且不说什么劳浅功薄,亦不说吾儿天纵奇才,便是这般胸襟气度,做一镇节帅,那才是理所当然!正阳啊,你又何必推辞?”
李曜面色不变,依旧诚恳地道:“非是推辞。儿为大王计,为河东计,儿确非一方节帅之最佳人选。”
李克用刚才说完那话就一直注意李曜的神色,不料他回答之时面色如常,毫无作态之意,真诚之极。这一下,李克用是真的放心了,暗暗点头:“某原先便曾想过,正阳实可为托孤之臣,经今日之事,更见他之忠心,不过今后某若托孤,即便寄之已然先我一步……晋阳也还有克修坐镇,不成大碍,倒是河东本镇之外,须得有可靠之人为节帅。如今看来,正阳实乃坦荡君子,若他为帅,某自心安。不过他说得也不错,虽然他一切都好,且为名门所喜,然则军中根基确实太浅,骤然升为节帅,诸将必不心服,总是祸事。看来,须得找些机会,逐渐加强他的实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