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开嗓子大吼:“敌袭!有敌袭!敌军夜袭啦!——”
说时迟那时快,营寨周围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响起震天一般的大吼:“杀光拓跋狗!”
“杀光拓跋狗!一个都别放过!——”
“一个都别放过!”
……
三人转头一望,只见一名身着黑色冷锻甲的大将,忽然舞着一条漆黑大棒疾驰而来。那员敌将在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脸面,只看得到他雄壮的身体和那碗口粗的大棍。三人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杀气笼罩全身,两腿不由自主地有些发软,但值此关键时刻,终于还是求生心里占了上风,生生转过身去,分头就跑。
那敌将骑术精绝,力大无穷,双手握住铁棍,也不知是如何一挑,竟然将营寨周围的鹿砦直接挑飞了去,带起许多细土,撒到旁边一些帐篷之上,惊醒了不少人。
那敌将一马当先杀进营寨,二话不说,一招白猿出洞,直接用铁棍将精瘦汉子当胸刺穿,随手一甩,这人的尸体正好砸中逃跑的二呆,将他砸翻在地。这敌将似乎哼了一声,然后不去管他,铁棍从右手转到左手,随手一招苍鹰猎雀,打爆了刀疤脸的脑袋。
如此暴力,如此干脆,若不是飞腾军首屈一指的猛金刚“一柱擎天”朱八戒,又能是谁?
他这“苍鹰猎雀”一招,原本是人跳到空中往下而攻,但如今憨娃儿金刚棍法已近乎大成,这一招却未必只能跳起来施展。他此时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正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此招,憨娃儿人虽憨痴,武学之上却几乎是个天才,如这等小小变通,根本无需人教,便已经自然而然的用了出来!
憨娃儿虽快,毕竟有那精瘦汉子一声高呼,那些睡梦中惊醒的定难军辅兵已然乱糟糟地跑了出来。
精锐之军,与乌合之众的差别,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若是一支精兵,此时每一个士兵都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一群乌合之众,此时便只会无头无脑的乱跑!
毫无疑问,这些辅兵,只可能是乌合之众。
憨娃儿望着自己身前一间帐篷里匆匆跑出来的六七个光着上身的辅兵,二话不说,就是一记他最擅长的“扫地金波”,抡起铁棍就是一圈扫过,打断骨头的喀嚓声、尸体撞翻物件的杂音一时四起,当然更少不了那凄厉地惨叫声。
这时另一员大将从憨娃儿一侧数丈之处也杀进了营寨,此人也是一身冷锻精甲,手中则是使一条蛇头马槊。正是白袍将史敬思之子,得其真传的史建瑭无疑。史建瑭家学渊源,天资极高又勤学苦练,早已是槊法精绝,只见他手臂连抖,突!突!突!蛇头三探之下,便有三人被穿胸刺死。
此人身后,还有一将,同样身穿冷锻精甲,手中却是一把加长的横刀,也就是李曜特制的新式马刀。此人虽不及憨娃儿势大力沉,所遇之人挡无可挡,也不像史建瑭槊法高妙,一刺之下,无从反应。他虽然只是用一把飞腾军中的制式横刀,然则此人战阵经验比憨娃儿和史建瑭加起来还多得多,加上那种沙陀精骑惯有的悍不畏死,虽只是一把横刀,却也纵横疆场,刀刀勾魂。
飞腾军虽只有两百骑兵,但这两百骑兵本就是久战之军,经验丰富,又经过李曜略带现代化思路的系统训练,如今不敢说脱胎换骨,但也算是“三天大变样”之后的状态,杀气冲霄,一个个高呼“一个不留”,声威震天。营寨中刚刚被惊醒的定难军辅兵面对这么一群冲入羊群的饿狼,根本无力抵抗,被杀得狼奔兔脱,抱头鼠窜,连衣服鞋子都顾不得穿了,武器盔甲那是想也别想,撒开腿就跑。
在他们想来,对方既然敢喊出“一个不留”,那必然是大举袭击,而既然是骑兵大举袭击,自己这群辅兵,还是睡梦中被“杀”醒,那自然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唯一的办法就是跑,跑到正兵军营,跑到中军帐周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下,一万余辅兵四散乱跑,大部分往定难军中军跑去,而留在营寨中跑不出去的则很快被飞腾军击杀当场。
让那些逃掉的辅兵心中“放下一颗大石头”的是,喊着要杀光他们的那些骑兵并没有真的追杀过来,而似乎是在营寨中翻起东西来了。这让他们肉疼之余,又松了口气,既然抢东西,那一时就杀不过来,只要保住小命,东西总可以再弄到……
只是当他们面前的中军帐响起巨大的示警哨声之后,他们才发现,背后的大营已经是一片火光。
辅兵大营,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