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的这样爽快傅妧倒有些讶异然而下一刻他已经倾身拉住了她的手腕径直带着她向门外走去
沒有做任何准备她身上穿的甚至还是室内的寝衣被他突如其來的举动弄懵了的傅妧忙竭力顿住脚步怎么能就这么走出去南宫府里的人虽算不上多但就这么一路走出去也太过张扬了
萧衍疑惑地停步回眸尔后唇边绽开一个笑容:“怎么反悔了不想向我追讨欠债了”明知道她无法回答于是他只取下身上的披风围在她肩上然后牵着她向窗口走去
“从这里走应该沒人能看到”他自顾自说了一句
傅妧任由他牵着向前走心底种种情绪翻涌原來哪怕是完全不记得过去了他仍然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就像从前那样她根本不曾开口他却已然明了她的所有心意
那么……他一定也能明白自己当初做出那样的决定的苦衷吧
想到这里傅妧的心情陡然轻松起來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最懂得她的人不是吗所以不能开口说话又有什么要紧
那一刻被萧衍说走就走的情绪所感染她陡然放下了压在心上多时的大石
能不能和他相守他会不会记起过去又有什么要紧至少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都镌刻在她的记忆里谁也无法夺去就像是沒有人能够夺去眼下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刻一样
寂静深夜宫门外的主道上长街两旁已经围上了红艳艳的锦缎在月光下散发着艳丽的光泽在为一个月后的大婚做铺垫
而傅妧与萧衍同乘一骑漫步在长街上耳畔唯能听见清浅风声和马蹄落在路面上的声音这一刻无比静好
她身上裹着的是他的披风身后靠着的是他的胸膛这样静静相处的时光她曾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了却突如其來地发生在了当下几乎要喜极而泣
这可惜这短暂一刻并不能因心中的不舍而延展成永恒
凭着他的身份哪怕已是深夜都城的大门仍然为他而开启沉重的城门一点点启开露出外面暗沉沉的道路來傅妧心中陡然生出了悲戚之感
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更何况是从皇宫到城门的距离
她从披风下伸出微凉的手指在他手背上静静书写“到了你已经遵守诺言送我出城这一场赌约是你赢了”
他说到做到在一个月内就击退南楚和西陇的联军将北燕失地尽数收复不仅如此之前听南宫慕云说西陇摄政王已递上国书声明愿与北燕结为盟国永世不动干戈
至于南楚早已因为皇族内部的斗争而元气大伤这次出兵又是惨败而归北燕和西陇其实早就已经缔结了战盟南楚精心筹集起來的大军在北燕的都城之外落入重围同时也遭遇了西陇军队的反戈一击自然是一败涂地
虽然萧衍并未下令屠戮战俘但经此一役后南楚的国势也将有数年不曾复原
其实在听朱雀简述过事情始末之后傅妧就已然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拉弹弓南楚越是急进向前那无形的绳索就被绷得越紧当弹弓被拉到极致后终于有脱手的那一刻
在最后那一刻南楚之前所积蓄的力道有多大受到的反噬就会有多大甚至更甚
而萧衍之前的一再败退都是为了最后的那一个“胜”字他现在所得到的比之前失去的要更多
事实上他逼出了元泓和兄长反目的时候胜局就已然注定他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出面南楚便会从内部土崩瓦解
这一局他胜得干脆利落怪不得当初有那样的自信要在一个月内就结束一切
他心中的算盘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怪不得静烜会选中他怪不得玄嵇的复仇计划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他是天生的王者审时度势算无遗策
然而这一切只需要一个前提他把关于她的一切都彻底遗忘
否则那个时候他可能不会在战场上运筹帷幄而是在因为她一次次面对出生入死的局面就想从前的那些时光一样
静烜说的对她对于萧衍而言只会是一个阻碍
因此她选择在这里向他告别从今以后他会是北燕至高无上的王带领着子民开疆拓土而她只不过是这尘世间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女子在冰原的极光照耀下遥想他的风采
但是萧衍却并沒有在城门前勒马而是挟着呼啸风声纵马冲出了城门根本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