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
四合院里好久都没有动静。
小林一良继续喊话道:“不打不相识么!一年前,我们不是在虎背山、黑水沟交过手吗?皇军敬重武士,也请好汉们相信皇军,皇军说话算数!上次你们让我们离开了,这次我们也让你们离开,把上次的人情还清。”
片刻,四合院内响起集合号。然后,从围墙的缺口内,走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共7名支那军士兵。尽管他们衣衫破乱、面容疲惫,有的头缠绷带、有的臂裹纱布、有的拄着竹竿、有的抬着担架、有的挑着铁锅、有的互相搀扶,但军帽依然戴得端正,皮带依然扎得紧紧,冲锋枪依然背在身后,他们坚定地走出四合院,迎着凛冽的寒风向着远处的群山走去。
洼地里,过膝的乱草丛中,肃然挺立着一名长脸型、单眼皮、窄鼻梁,薄嘴唇的日军大佐。
“等等!请等等!”小林一良招手喊道:“以后还与皇军打吗?”
走在最前面、头部负伤的支那军武士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回答道:“皇军一天不退出中国,我们一天不放下武器。行不?”
小林一良的脸上毫无表情。
军号又响了,这是日军军号。乱草丛中站起来几十名鬼子。7名支那军士兵停住脚步,但没有人取下肩上的枪。他们听得出这也是集合号,但让他们再次诧异的是,这些刚才还与自己不共戴天、杀得死去活来的仇敌竟会持枪站好,列成两队,以毕恭毕敬的神情向他们致以最崇高的军礼!
心里头一阵颤动。说不清有什么酸涩的东西,模糊了弟兄们的双眼。血战三天三夜,这股日军没有使用毒气弹,至少还是遵守国际公约的吧。头部负伤的那位支那军武士,首先缓缓将左手举到自己缠满纱布、渗透鲜血的额头前。接着,除去抬担架、挑铁锅的弟兄行注目礼外,其余三名弟兄也一一立正还礼。这是军人与军人之间的礼节,对手与对手之间的尊重。
那一刻天地为之动容,风云为之凝固。
小林一良敬礼的手没有放下。他站得挺拔,微微仰着头,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七名中**人。忠君守节者,不分国别,皆为真正军人啊!他还想上前问一问:那枚扔到百米远的手榴弹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谁创造出用磨盘砸坦克的这一奇迹?然而,矜持、面子、皇室的高傲,最终压住了他的好奇心。
直到两年以后在南京,已经沦为败军之将的小林一良,真心谢罪,全力配合前来南京受降的七十四军,终于赢得胜利者的宽恕与和解。当他念念不忘地向军长张灵甫提及当年这一幕情景时,才知道这七名勇士的大名。原来,今天走在最前面、头部负伤的那位军人,名叫高敬。跟在他后面、扛着机枪的名叫曾有满,麻子炮就是他的杰作。躺在担架上的名叫陈公勇,是他带队冒死冲进四合院。挑着铁锅的那位老兵,是位伙夫头,就是他将扁担一头插进地里,一头挂上手榴弹,再向下用劲压弯扁担一放手,手榴弹便脱弦飞到百米开外。用磨盘砸坦克的主角,名叫黄家发,走在最后面。黄家发夜夜照料战马,且在四合院危急之刻,主动要求参与增援,将军当即阵前嘉奖忠良,晋升上士,并亲为佩戴“真正英雄”金牌,士气为之大振……
此时的小林一良,不可能预料两年以后的大日本皇军战败,但已经预感到战局艰难、胜负难测,他心头阴霾笼罩,愁云百结,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尚且打了三天三夜,还不知攻常德要付出何等代价!
也许帝国真不该打这场圣战,看似懦弱、愚昧、落后、内斗厉害的支那民族一旦亡国灭种迫在眉睫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击力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