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熟悉的声音,阮元向门外望去时,也自大喜。原来这时进门之人,正是先前接任阮元浙江巡抚,即将调任河南巡抚的清安泰。阮元看见清安泰到了,也匆匆迎了上前,对清安泰喜道:“清中丞!你终于来了,看来啊,我这河南巡抚,是可以放心交给你啦!”
“阮中丞,河南现在有何要事,还请中丞告知于我。浙江那边,眼下事态紧急,中丞还是尽快启程吧。也真是可惜,本来见了中丞,还想着与中丞叙叙旧呢。可如今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啊?”听着清安泰之言,阮元也不禁有些惊讶,虽说自己已经做好了交接准备,随时可以南下浙江,但清安泰这样紧急的言语,却也让他隐隐发觉,浙江可能是出了大事,必须要自己亲自坐镇了。
“清中丞,浙江那边,现在是怎么了?”阮元也不禁问道:“皇上让我再任浙江巡抚,是蔡牵又回来了吗?可浙江不是还有西岩兄吗?而且蔡牵北上,也不会挑现在这个时节啊?”
“阮中丞,这……李提督的事,您……您都不知道吗?”清安泰听着阮元之言,似乎阮元还以为李长庚这时依然健在,却也惊道:????“这……李提督的讣告,应该……应该早就发给各省了啊……”
“讣告!你说……你说讣告!”阮元听着“讣告”二字,顿时有如晴天霹雳一般,愣在了当地。
“这,这怎么可能呢,西岩兄从来用兵谨慎,这不可能啊……”
还是王引之清醒,这时连忙走到阮元书案之侧,开始一封封看着里面的书信,过得片刻,王引之竟真的从里面抽出了一份公文,惊道:“老师,这……这确是李提督的讣告啊?看这时日,就在老师去嵩山之后两日,却也难怪……”
“这不可能!西岩兄怎么会,怎么会……”阮元看着王引之果然拿出了一份讣告,登时大惊失色,忙走上前去,一把将那讣告夺过,看着里面的文字,不一会儿,眼泪便落了下来,簌簌地滴在纸上,将那几页纸全都浸湿了。
“西岩兄……这是为什么啊……明明蔡逆只剩最后三艘船,还被打沉了一艘,为什么?西岩兄,哪怕你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哪怕一刻钟,这东海、这东海也就要太平了啊……”说着说着,阮元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之情,竟卧在一旁座椅之上,啜泣不止。
“阮中丞,这件事……这件事我也问过下属兵士,这讣告中所言,确是事实啊。”清安泰看着阮元哀痛,自己也哭了出来,道:“当时我听下属官兵之言,自也清楚,李提督他……他也没有任何过错,那样大好的形势,谁不会一鼓作气追上去啊?可是,又有谁知道,为什么这上天,就这样无情啊?”
“西岩兄,那日你我分别,我还与你说过,若是有朝一日,蔡逆得以剿除,你我定要再寻个吉日,好好畅饮一番,再联句一首,共看这海上太平……可这是为什么,你一生谨慎,为什么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啊……”阮元想着与李长庚分别之际,二人相许之言,心中更是痛苦不已。
“伯元,伯元!现在这个时候,你可要冷静啊!”杨吉在一旁看着阮元哀痛不能自已,心中也是难过,但他更是清楚,这个时候,他应该把阮元拉回来,让阮元如期南下浙江,才能为李长庚复仇。便也对阮元道:“看这样子,李将军他……他是回不来了,可正因如此,咱们……咱们一定要给李将军报仇啊!清中丞的话,我听着也有道理,说不定那蔡牵死里逃生,竟是得志猖狂,还要再回浙江呢,到时候,咱们可要好好准备,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只有这样,李将军在天之灵,方得瞑目啊!”
“杨吉,你……你说得对!”阮元虽仍有些激动,却也渐渐寻回了理智,便对清安泰道:“清中丞,我这就将河南政事交托于你,若仍有不足之处,你尽可问伯申,伯申与我共事三月,这里未决之事他也有了解。我……我明日就启程南下,看这样子,蔡逆入秋之后,必然北上,浙江海防,一日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清中丞,您放心吧,下官与老师一同办事也有些时日了,之后一定竭力相助中丞,办好河南之事!”王引之也主动请缨道。
“这……多谢阮中丞和王学使了!”清安泰看二人尽心国事,也自是无比感动。
当日,阮元便将河南未决之事,一一向清安泰详加说明,王引之也在一旁协助,总算是将河南政务如数交托给了清安泰。清安泰看阮元师徒勤于政事,也当即着手处理起河南要务。只是这时各人却都未能想到,仅仅一年之后,清安泰竟不幸染病,卒于河南巡抚任上,一位颇具才干的地方巡抚早早凋零。
次日,阮元便在朱仙镇雇了船,带上杨吉,一路沿河东下,经归德、宿州、滁州等地,星夜兼程,终于在三月二十八日,成功抵达杭州,回到了久违的浙江抚院。阮元的第二次浙江巡抚之路,也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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