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夜无眠

感觉到了一丝心安。

    但紧接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孤独与寂寥。

    三水琅无心再洗漱，直接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房间。

    此刻房间里灯光大放，卫生间的、书桌上的、天花板的，每一盏都绽放出它最大的光亮。

    窗外的微光被完全压了下去，显得无比黑暗。

    在这样的光亮里，三水琅根本无法入眠。

    于是他坐到书桌前，想要提笔再写一首诗。

    可是无论如何绞尽脑汁、抓耳挠腮，他都挤不出一个字词。

    他的大脑因刚才的剧烈运动而无力思考，全身都发胀酸痛。

    没有办法再作诗，他只好拿出那首之前写的那首诗，用笔不停地在纸上戳着，试图从中寻到新的诗意。

    但什么都没有寻到。

    他的魂灵已经枯竭，再也挤不出新的诗意。

    他现在竟然连倾诉都成了不可能。

    三水琅终于咆哮出声，将笔用力砸在书桌之上，留下一个坑洞。

    他用手抓住头发，不断撕扯，希望这样能从脑袋里揪出一些新的灵感。

    但是毫无作用。

    三水琅用手撑着脑袋，低垂着头，感觉身心俱疲。

    他已经连着几夜没有睡过好觉了，昨夜他甚至只是短暂地合了一会儿眼。

    望着自己呼出的白雾，三水琅用另一只手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包崭新的烟。

    他从来没有抽过烟。

    三水琅撕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立时闻到一股烟草味。

    然后他才想起，自己没有买打火机。

    所以他只好下楼从厨房里拿了一个打火机，又回到房间，点燃了烟。

    他不会抽烟，因此开始几口都被呛到了，不断地咳嗽着。

    他不喜欢这股烟雾在肺里翻涌的感觉，也不喜欢它在喉咙里践踏的感觉。

    但是每当他将这股烟雾从身体里吐出时，心中好像就得到了一种满足。

    一种将一切痛苦、难受，全部都一并吐出的满足。

    三水琅望着自己呼出的烟雾，却又开始自责起来，

    “我怎么开始做这事情了，我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碰烟酒吗？”

    但三水琅还是迷恋那种快感，依然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

    或许他的“这辈子”其实早就结束了。

    大概，他在那个阴冷的仓库里就已经死了。而且应该死了。

    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在梦里不管做什么都没关系吧？

    但有个地方不对。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当蓝鹦鹉馆的人遗忘他时，或者更早，在他来到此世，醒来以前，他就已经死了。

    “现在自己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兴许那时候死掉才是最好的。”

    三水琅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震，愣神许久，才又拿出一支烟继续抽了起来。

    窗外逐渐明亮起来，盖过了屋内的光亮，三水琅也终于抽尽了最后一支烟。

    他将胡乱丢在书桌上的烟蒂和烟灰全部扫进垃圾桶，却又感觉心中无比的空虚。

    天亮了。

    他又失去了一夜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