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作坊,只给他们开出一百五十钱一月的工钱。
一百五十钱,可以买一石五斗粟,或者三石麦,维持老工匠一人的生活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洛阳不管的官营还是私营,打造的东西都不多,需要的工匠很少。如果善修这样的老工匠去占了工匠的岗位,那么善修的儿子们就会找不到工作。
与儿子每月三百钱的工钱相比,善修的一百五十钱,就显得不够用了。所以,善修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去找工作。
只不过,今天情况有些特殊,街口来了一辆马车,要招四十岁以上的工匠,主要是造纸和打铁的工匠,每月三百钱,一次性结清两年的工钱。如果两年之后,还想继续干,工钱会根据对工作的熟练程度加减。
唯一不好的是,这两年不许回家。
善修在权衡着,自己在家里,纯碎的是一个吃闲饭的。如果自己能够接下这个工作,家里就少一张嘴吃饭,孙女也就能有一件遮羞的衣服。孙女已经四岁了,如果再不穿衣服乱跑,会被人嗤笑的。
如果自己接下这个工作,儿媳就能买一件像样的衣服,年纪轻轻,真是爱美的年龄,却整天穿着一件全是补丁的衣裳。
如果自己接下这个工作,儿子也许就不用那么累,也许就能多干两年。
只是,来人说必须干够两年才能回家,这条件很是苛刻。要是被人卖了,两年时间,尸骨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妈妈,不吃,我不吃。”善修看着孙女痛苦的推搡着用树根野菜捣碎,拌了一撮麦子面做成的饼,大哭着叫喊。
现在的天气,好吃的野草几乎被人挖光了,儿媳好不容易挖回来这些野菜和树根,却是苦得要命。
“吃,不吃,打死你。”儿媳大声吼叫,眼泪顺着瘦消的脸颊,滑落到地上。
“唉。”善修艰难的站起来,感觉头有些晕,估计是饿的。用手扶着墙,站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些。
善修艰难的挪到马车前,轻声说道:“算我一个。”
“好,叫什么名字。”马车里面,一个文人拿着笔问道。
“善修。”善修低声说道。
“好,在这里打指模。”马车里面的人递过来一个盒子,善修用大拇指在里面摁了摁,在文书上摁下自己的拇指印。
“来,这是两年,一共七千二百钱工钱,这一石粮食,是我们王爷送你的。”马车里面的人拎过一个钱袋,同时有人扛过来一袋粟米。
“多谢。”善修没有打听什么王爷,只是木然的拎着钱袋,扛着粮食回家去了。
家里并没有因为有了钱和粮食而喜悦,儿媳看着满袋子的粮食,低着眉抽泣着。不一会儿,儿子回来了,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拎起钱袋和粮食,就要送回马车。
“儿啊,为父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为父老了,不能再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一个机会。就算为父两年之后,不能活着回来,咱家得了这些工钱,也不算吃亏。”善修低声说道。
“父亲。”儿子和儿媳哭泣这说道。
“唉,也许两年之后,为父又活着回来了呢?”善修惨然的笑了笑。
“媳妇,快去煮饭,让父亲吃饱了再去。”也许,这就是作为儿子能够做的最大的事情。
同样的事情,在匠奴营各家中上演。
不是刘协不告诉他们去哪儿,而是刘协为了保证自己的基地的安全,所以不能告诉他们。假如有人泄露的刘协的基地地址,不光是这些工匠,恐怕刘协的其他人,也会惨遭屠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