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莲花绽放在虚空,犹如刀锋般锐利,一方天宇几乎被白莲打穿,那炙白圣洁的光芒弥漫开,荡起道道涟漪,将西方的天空映照的如白昼般清澈透亮,明善行精气内敛,踏空而来,一只手掌平平无奇的向前推出,与啊弥劈来的手掌撞击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白线在虚空之中拉扯开,将苍穹切割出淡淡印痕,两人身形微微顿了顿,如光影般错开,然后又交织在了一起。
霞光闪动在天空上,覆盖下来的黑暗被光芒驱散,两人俱是一身白衣,周遭缭绕着璀璨的神光,出手挪移间,光影斑驳,已经看不清端倪,伴随着虚空那轰隆巨响的传递,视野在抖动,道力溃散开,一道身影倒飞了出去,于半空之中大口的咳着鲜血。
“你怎么……”
因果轮七彩斑斓,啊弥身形被笼罩了进去,从虚空的另一头走了过来︰“为什么要收手?”她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对他突然停手的举动有些费解。
“如果有可能……”明善行立在半空,笑容温润︰“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动手……”
他凄然的笑了笑,目光也在霎那间变得迷茫了起来,白衣染血,身子踉跄的站在那里,他摇头望着苍天,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从来没有想过,我们有一天会拔刀相向,只是,终究打破了小时候的憧憬。”
“我们……”啊弥偏了偏头,微微迟疑了片刻︰“我们曾经,好像并没有过什么交集。”
“有的。”他回答的斩钉截铁︰“只是你忘记了,或者,你从来都没有记住过。”
虚空的另一头,风云涌动,神光交织,杀生取义和应厮杀在一起,黑龙咆哮在云间,阵阵龙吟传递过来,那明善行的声音呢喃,似乎变得飘渺了起来。
“曾经的啊弥,冷酷无情,魔焰滔天……”笑容在他的脸上拉扯开,眸光透亮,仿佛能融化一切︰“那时候,我似乎很怕你呢……”
……
……
三千多年前,婆陀耶州混乱不堪,诸国之间征战杀伐,那片被成为乐土的地方,根本没有丝毫的快乐可言。在婆陀耶州,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这种事情,诸国混战之后,普陀会显露遗迹,铺洒恩泽,婆陀耶州在这环境下循环交替,久经不息。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性格懦弱的孩童,生活在夜阑国的一座小镇上,后来甲斐国攻打夜阑国,夜澜大片疆土沦陷,小镇被甲斐国占领,身为士兵的父亲在战斗中被俘,整个小镇幸存的所以人被投入了肮脏冰冷的奴隶营中。
疾病、饥饿、恐怖笼罩了下来,饿死、病死、贩卖的人持续增多,在进入奴隶营的第二个月,他认识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父母、亲友、邻里……每一个熟知的人,因为各种理由消失在了奴隶营,他自己也在第三月后被卖到了甲斐国,成为了一名甲斐国贵族的私有品。
那位贵族买下他,自然是没有将一个八岁孩童当作奴隶的打算,而是将他和许多像他这样的孩童,关押在一处潮湿昏暗的地牢里,那地牢只狭窄封闭,他在里面呆过一段暗无天日的岁月,那段时间里,每天都有人被带出地牢,一个又一个,然后又有新的孩童被关押进来。
那个时候,很多孩子都渴望能成为那每日被带出地牢的幸运儿,直到有一天,这种幸运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被带到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在一种冒着香气的水池清晰身体,然后他在那里生活了三天,每日有人送来甜甜的东西给他喝下去,直到第四天后……
他被绑在冰冷的铁板上,四根手臂粗的铁柱深入地下,将铁板固定,形成一张宽大的餐桌。那餐桌四周做着四五个身材矮小的贵族,一名样貌斯文的男子拿着锋利的短刀,在他赤|裸的身躯上割下薄薄的肉片,然后分食给那身材矮小的贵族,那些贵族也不蒸煮,直接将肉片沾上一些蜜汁,就这样血淋淋的放在口中大口咀嚼。
或许是身上被动了手脚,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上很痛,只是会害怕,目光惊恐的盯着房顶,嘴里呜呜的叫喊着,但却丝毫发不出声音来。
耳旁传来那些贵族牙齿撕咬、咀嚼、吞咽的声音,压低的谈话也微微传递了过来,他们之间的谈话很古怪,他也是长大了之后才稍稍明白一些,大概是那些人获得了一个术士偏方的样子,食用孩童的血肉,可以延年益寿,补气益血。
荒缪绝伦的罪恶在道貌岸然下上演,他目光呆滞,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一张张贪婪丑恶的嘴脸偶尔看过来,目光冰冷,毫无生气,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大概要死掉了,直到“轰”的一声响起,屋顶被猛的掀开,遮天蔽日的黑暗笼罩了过来,狂风大作,所有的东西都被狂风席卷到天空,被吸纳到一片黑色漩涡里,他被绑在铁板上,身上的铁链哗啦作响,连接处被拉扯出裂纹,开始一环环断裂开,大地在摇拽,光芒被吞没,直到过了许久那狂风方才止息。
奄奄一息的躺在废墟之间,原本富丽堂皇的贵族宅院消失不见,视线里尽是一片狼藉的场景……
……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躯体受到创伤,一个人在杳无人烟的国度行走,在残埂断壁间寻觅食物……”明善行笑了笑,目光凝视着啊弥︰“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一路上吞没二十四诸国、人人谈之变色的妖魔竟然是你,别人畏惧你如魔鬼,但你却救了我,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呢。”
啊弥看着他,微微想开口,那明善行就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后来我进入普陀会,究其根由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他眸光微微发亮,去那段岁月仿佛历历在目︰“但那时候的你,和现在很不一样,难以接近,凶戾无情,整个普陀会除了三位大尊,几乎没有人不怕你呢。”
“明善行……”啊弥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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