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注意到许安绮望着柳儿背影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她好高啊……”许安绮收回目光,随后小声的说了一句。
“是啊,居然比我都要高不少……啧。”这话在许宣这里似乎引起了不小的共鸣。
许安绮望着许宣欲言又止了一番,只是这般过片刻,有些话还是被她压下去。随后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元氏啊,妾身以前见过的。她住在东巷那边,与胡叔的宅子离得很近。妾身小时候去胡叔家,经常去她那里玩,还吃过元氏给的糖糍粑粑。”
许宣闻言偏了偏头,这个时候,让其实有些不明白许安绮为何要说起这些来。
“元氏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人也很谦和。小时候听胡叔提起过她是个寡妇的事情,妾身也确实不曾见过他的夫家……她还有一个女儿,而同妾身一般大呢,长大也很漂亮。”许安绮说到这里,有些叹息地说了一声:“便是元盼盼了。在妾身的印象里,她应该是个很胆小的女孩子。小时候怕生人,也难怪,毕竟自幼没有父亲,只是……不曾想到这次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许安绮说完,想了想又道:“只是,那个元氏……应该是很坚持的女人。”
“坚强?”许宣闻言挑了挑眉。
“嗯,都是胡叔说的,妾身也这么觉得。毕竟一个女人还要拉扯一个孩子,元氏这些年生活比较艰苦。她女工做的好,因此生活还能勉强维持。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为了让元盼盼过得好一些,除了做女工之外,更是做了很多男人才做的事情。有一次,她上房翻漏的时候,摔了下来,断了腿……”
许安绮说着一些关于许宣未曾谋面的女人的过往,比如担沙子,比如做农活……这个时候,二人大概并没有特别急需要做的事情,因此这些闲谈的心思还是有的。
某一刻,许宣疑惑的问了一句:“对了,说了这些……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这个人很宽容的好不好?元盼盼的事情,只要她打住了,我并没有准备追究。就当……给你个面子?呵呵……”
许安绮闻言摇了摇头:“妾身只是觉得,坚强如她那般的女子,不至于做出跳井自杀的事情……即便知道她是于贲的妻子,因为于贲的缘故寻了死,但还是觉得有些不令人吃惊。”
“哦?”
“胡叔以前对她有过一句评价,他说这个女人,是困难和苦难打不倒的……呵呵,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胡叔以前想过要纳她为妾……而且,这事情,胡婶也是支持的。不过,被她拒绝了。还好胡说没有这般做,不然……于贲是个很可怕的人。”
“呃……”许宣闻言微微怔了怔,这个时代,有些事情的价值标准苛刻的可怕。比如文人经商的事情,在很读书人那里,都没有商量余地。但在另外一些事情上的价值标准便很模糊了。男人喜欢上了邻居家的寡妇,老婆居然还在一旁鼓掌助威。到底……算不算一个幸福的时代呢?
当然,如此想法其实也只是想想而已,虽然身处大明,但许宣内里价值尺度,其实还是一个现代人的标准。这些,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三妻四妾的事情虽然在眼下极为寻常,但是在他这里,要接受起来难度还有些大。他当然不是卫道士,也并非故作清高,只是多年的现代教育在心里打下根深蒂固的烙印罢了。
“许公子!”虽然不知道许宣具体想些什么,但是从他略显暧昧的表情上,许安绮大致能把握住一些东西,因此有些娇嗔地说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胡叔是从内心深处佩服元氏的,而且,胡婶也是……大概是被元氏平素的一些行径感动到了。”
“好吧,好吧……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许宣耸了耸肩,随后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一肃:“你是说,她不会自杀?”
“这其实也是胡叔的看法,元氏投井的事情,这两天令得胡叔长吁短叹……她还有一个女儿呢,不论于贲怎么样,她还有一个女儿做寄托,即便心中再难过,应该不至于这般轻易就去寻死。”
“而且,于贲已经死去多日了。按理说,人都是在感情最浓烈的时候,才会做出反常的举动,她明明已经熬过去了。却没料到……”许安绮说到这里,微微垂下眼睑,有些低沉地说了句:“有些可惜了……”许安绮的话,令许宣微微皱了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