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原本的历史上不该是由他来完成的“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现在却被他在同样的历史里,提前很多年写了出来。当然,许宣对此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也没有太过担心这样的举动背后,历史是否会改变足迹。因为,历史本来就是复杂的,至多也只是有些可惜,那个叫赵秉忠的未来的状元,会不会因此错失掉成为状元的机会。当然,这样小小的歉疚,在持续了片刻之后也慢慢消散。
嗯,有机会找到这熊孩子,给他多买上几块点糖,补偿他一下好了。
当然无论他自己怎样的想法,这篇文章被汪祉念出来之后,还是在第一时间将整个桃李园内的气氛压住。大家都是读了书的人,应有的判断力都还在。虽然文无第一,但那也是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之下,很难分清高下。但此时此刻,许宣所写的这篇文章,却以一种排山倒海的姿势轰然压过来。即便郑沄等人,平素里眼高于顶,随时随地都能写就一篇妙手文章的,到得此刻也已经说不出话来。差距明显到这样的程度,心中甚至连不忿,不服以及类似的情绪都已经没有了。
一些原本因为许宣“人生三境”的说法受到鼓励的书生,在先前怀着某种复杂的情绪,是期待他能获胜的。但是当结果真的出现之后,他们却发现自己被吓到了。下意识地互相看了几眼,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汪祉将文章念完,又捏着纸张仔细了看了看,神态认真而慎重,仿佛手中所捧的并非轻巧的纸页,而是某种重愈千斤,却可能失手打破的贵重之物。
“字字珠玑啊……”随后,他咂摸着嘴巴,这般感慨了一句。而这样的感慨也得到了在场很多人的认同,这些情绪都写在众人的脸上。
在这样的时代,又是文风昌盛的徽州府,平素里是不缺好文章的,在一些场合里,有才子写出惊人之作的情况,虽然不会特别频繁,但也不是没有。只是,好到眼下这般程度,仿佛纸页上的每一个文字都轰然撞击在人的心头,这样的情况还真不曾有过。特别是在这之后,又有几位大儒做出“状元卷”的点评,压在上面,就更让人感到震撼。
考状元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几位大儒,也不敢说自己所写的文章就一定能够位列皇榜三甲。但是,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不吝赞美地做出了“状元卷”的评价,也算是豁出去了。但是,也并没有人质疑。
高台之上,人物的影子被日光投射在地面上,拉长,随后纷乱地交杂在一起。原本准备过来添些茶水的吴家下人,被情绪感染,在石阶上犹犹豫豫了一番,最后还是不曾上去。
台上众人之中,汪祉大概是最兴奋的一个。他同黄瀚在这个问题上的纠葛,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而那个叫许宣的书生在这般短促的时间里,似乎不曾经过多久的构思,便能把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政论八股文章书写得从从容容,笔笔不苟,字字匀停……特别是那一首前所未有的字体,简直可以自成一家。其中的内容,简直像是道尽了他多年来的所想、所思、所得,甚至更向前推进了一步。若是给他时间,或许他也能写出不错的文章,但即使那样,也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许宣几乎不假思索便写了出来……
若是这篇文章让黄瀚看到,啧,真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嘴脸。
汪祉心中想着这些,随后便觉得有些可惜了。这般文章要是真放在科考考场上写出来,才算得真正打了黄瀚的脸。眼下这样非正式的场合,格局太小,倒有些浪费了……
汪祉看了看许宣年轻的令人难以置信的脸庞,复又看看手中的纸页,随后心头一动,就要开口说话。
便是在这时,刘守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来:“礼常,你的呢?也拿来看看。”
这个时候,震惊的情绪稍稍过去,刘守义算是最先回过神来,才觉得有些忽略了不远处的方纪达。方纪达如今脸上的神色有些难以形容,尴尬、震惊、羞愧、不可置信、甚至微微觉得有些屈辱的神态混杂在一起……这般的神色落在刘守义眼中,对方到底是自己治下最优秀的人才之一,还是应该给与必要的重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才说出方才的那句话。
刘守义的话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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