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也渐渐亮了起来,这场仗严格来说,打的还是很激烈的,不过因为天黑,又没有近身肉搏,所以真正的损失都不多。
荆州军伤者和战死的士兵尸体都没有留下,除了那几具被烧成灰碳的木架,仿佛荆州军根本就未曾来过。
刘裕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刘穆之小心翼翼地跟在身旁,不时偷看一眼刘裕,半晌才道:“大将军,属下觉得我们这种扎营方式,有些被动啊!”
刘裕刚才激愤之下,就想今晚给路强来一次偷袭,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就想起,路强又怎会不防备他去偷营,所以一定已经做好了相应的防范,既然这样,那去偷袭还有什么用?
白天去进攻也不现实,昨晚被荆州军闹腾了一夜,士兵都需要休息,要是硬催他们上战场的话,怕也起不到理想的效果。
可不这么扎营、又能怎么扎?
刘裕兵法战阵纯熟,大营扎得也十分完美,正常情况下,想要以同等的兵力破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这方面他是很自负的。
“道和有什么好办法?”
“大将军勿怪,属下并不是信不过大将军扎下的营盘,只是这路强不按常理出牌,同时我军的后勤辎重也面临着被上饶荆州军截断的危险,所以属下觉得是不是可以把我们的大军回撤至广阳城,同时在广阳与石城之间构筑防线,这样两地首尾相连,离后勤基地近,又有坚城防护,再不用担心被荆州军偷袭了”
刘穆之的这个提议可以说很不错,但却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江南、江北的荆州军一旦完成对江南、江北的扫荡,就可与路强形成合围之势,而只要后路被断,刘裕他们就只能困守孤城了。
也正是想明白了这点,刘裕才久久没有回答刘穆之。
“江南的荆州军到那里了?”
对刘裕的提问,刘穆之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仅仅是荆州军杀入扬州还好说,现在多了个地头蛇朱超石,就不好说了。
朱家在扬州经营多年,很多地方官员都出自他家门下,试想有这样一个地头蛇带路,恐怕想慢都难。
“属下这就命人再去打探”
刘裕其实也明白刘穆之的想法,只是这种事他怎能不关心?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荆州大军三面合围,接下来局势会变成什么样,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了,但作为一方枭雄,他怎能甘心就缚?那怕那个人是皇帝。
大军休整之后,中午时分,刘裕下令大军回撤广阳,其实他们与荆州军对峙的战场距离广阳并不远。
大军缓慢而行,以防备荆州骑兵追杀。
接到奏报,路强很是有些意外,刘裕会退兵?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刘裕的用意。却也不由皱起眉头,十万大军肯定是不能完全驻扎在广阳城内的,但这样一来,确实很利于防守。
抛开偷袭不说,即便是正常攻击,也势必会增加难度。
转念想想,却又高兴起来,一旦张畅之和邓祥完成对刘裕后路的包围,刘裕也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是也有个前提,就是江大龙必须突破周安穆的防线。
又是周安穆,路强在心底不由深深叹息一声,可以说正是周安穆改变了他的命运,不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虽说战场上刀箭无眼,但如果可能的话,路强还是会给周安穆一条生路的,就当是报答他当初带路强进北府军的恩情了。
桌子上有一份江大龙命人起草的作战计划,而附带这份计划书的还有北府水军的最新动向。
果然被韩延之猜中,北府水军以铁索横江,水流缓慢处又埋了无数的木桩,在防备上可谓是做到了极致。
既然知道了北府水军的布置,这时候就要看荆州水军的本事了。
在江大龙的作战计划中,如何闯过铁索横江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去除水下的暗桩?
随着鲁宗之和邓祥人马的南下,江北的北府水军都已经撤回来,所以北府军即便想在岸上攻击荆州战船,也只能在江的一侧展开攻击。
而铁索虽然栓在江北嶙峋的怪石中,却还是可以拆除的,暗桩却不一样了,不但要水鬼下水一根根的清除,同时还要防备北府水军的攻击。
路强不擅长水战,所以对如何清除水中的暗桩,也束手无策,不得不命人找来韩延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韩延之是个帅才,路强座下,即便是何无忌,怕也要稍逊他几分,这也是路强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以便日后让他独挡一面。
听了路强的介绍后,韩延之沉吟片刻,忽地一笑道:“既然一时无法拆除,又何须要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