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是魔气。
这魔气浓郁惊心,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和巫邪月不算熟,以前基本都是君尘易与巫邪月打交道,唯一一次,还是当初四个人在凡间遇到恰巧碰到魔兵屠城的那次。
他记忆力向来好,瞬间想起了巫邪月。
沧海山被巫邪月的魔气包裹,很有可能已经沦陷,想到她也在沧海山里,他淡定了一路的速度终于忍不住加快。
在魔宫上空他闻到了血腥味,是君尘易和她的,他心中咯噔一跳,竟是莫名的慌乱。
寻着那丝血腥味一路找来,他看到了那群魔兵被困在乾坤八阵内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他对阵法也极其熟悉,一眼就看出那乾坤八阵布的粗糙简陋却抓住了精髓。
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她一个人。
魔兵不懂破阵,但仗着实力比布阵之人高出太多,强攻那阵法。
他到时,正好看到乾坤八阵被毁。
一群魔兵气势汹汹往洞内闯去,夹杂着几句辱骂:
“那个臭娘们,抓到她老子非要折磨死她!”
“兄弟们等会一起享用!让咱们兄弟尝尝,龙族二少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哈哈!”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这世间很少有事物能干扰到他。当初他也算是魔界众人眼里的修罗,死在他手中的魔数之不尽,整个魔界的人天天把他挂在嘴边问候祖宗,甚至还有死之前当着他的面辱骂他的,他压根不当一回事,向来都是跟没听到一样。
可就这么两句话,却让他沉了脸色。
他进了山洞,看到了变回原身的君尘易,也发现了那个结界。
那结界是龙族所创,外人看不出猫腻,他却一眼发现了结界内的人。
她向来都是坚强大气洒脱的,可这一次,他们一月未见,他看到的却是她蹲在结界角落里低着头缩成一团无助的模样。
她受了伤不哭,被君尘易折磨了不哭,被他欺负了不哭,发现他的真正身份时不哭。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却是因为一个梦。
他不知道那夜她做了什么梦,可当他第一次看到她湿了眼睛时他就知道,他根本受不了她的眼泪。
好在她是个外向坚强的女子,她很少在他面前表现最脆弱的一面,更很少在他面前哭。
然而,蓬莱山那次,她红着的眼睛便没干过……
这次,她泪眼朦胧抬头看他,一脸迷茫好像做梦的模样再次撼动了他好不容易才坚定下的心。
她只是喊了他一个名字,就让他忍不住上前拥她入怀……
幸好小九及时传音过来。
小九的声音像是一曲还魂铃,将三千年前的一幕幕回放他眼前。
他及时回神,将心底那股冲动生生抑下。
她像是也从梦中回过神来。
她视他为无物,对他极为冷淡,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她说,请叫她黎玖夏……
可对君尘易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捧着君尘易的狐狸本体生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涟漪与黎玖夏,不知是他真的已经分不清楚了,还是特意将之混淆。他对她冷嘲热讽,没料到她竟一句句还了回来。
言词犀利,堵的他心头差点冒烟。
他以为她是恨他的,可没想到,她转眼又为了君尘易求他。
除了当初她为了给自己保命对他狗腿,她何时有过这么低声下气的模样?
他一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也以为他能做到。
可最后,他却发现,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就像现在,他远远跟在她后面,又是为了什么?
微生凡尘已经想不太清楚了。
他也不太懂,为什么三千年前,小九死了,他还能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这场轮回。如今,看着那个背影,他却已经忘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只是,他永远不会忘记三千年前青丘狐狸洞前瞬间凋零的一地桃花,不会忘记他抱着的小九身子的温度,那么冰那么凉,冻入骨髓。
当然,还有涟漪死而复生后高兴的来找他传递喜悦,问他,他喜欢她穿什么样的婚服、喜欢她抹什么颜色的胭脂、礼堂该摆多少盘红枣糕、她该给她哪几个仙子朋友发请柬。以及,她说她想把那株名为“麻麻”的桃树栽到他们婚房前……
雨势不见小,她好似风雨中飘摇的一片树叶。
她脚步越来越不稳,好几次差点跌倒。
他眸光深邃一眼望不到底,袖下的手缓缓握紧,有光芒在他拳头周围缭绕。
大雨忽的停了。
黑压压的天,乌云渐渐往外散开,露出那一片沧澜。
黎玖夏似也发现了什么,脚步一顿,下意识抬头看那忽然晴朗的天空。
微弱的小太阳白茫茫的对上了她的眼,她只觉眼睛一刺,天地狠狠一个摇晃,世界便黑了。
她的身子倒下的那一瞬间。
白影闪掠而过,一把接住了她轻飘飘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