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告诉他,要听魏叔叔的话,他会替妈妈好好照顾你的。
可惜他没做到,也没能成为很好的人。
不知道他妈妈会不会怪他。
他还会不会是她一直以来的骄傲。
漫漫长夜,有无数的人已经入眠,做起了香甜的梦,也有无数的人正在经受痛苦,面临绝望。
这一夜,很长,长到苏酥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这一夜又很短,短到苏酥还没来得及好好陪陪魏律,他就离开了。
凌晨五点。
魏律突然清醒过来了。
他撑着一口气,喊他们。
苏酥和关晴趴在魏律的床边休息,听见他的声音,就醒了过来,惊喜道:“魏律。”
“我去喊医生。”关晴说,她刚起身就被魏律拦了下来,“……别叫了,我……想跟你们,说会儿话。”
苏酥一愣,紧接着就懂了他的意思,她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好,那我们陪你聊天。”
云景琛在医院的走廊休息着,他听到动静但是没进去,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去打扰。
关晴悄悄地给徐子林发了一条消息。
魏律费力地说:“今天,几号了?”
“25号。”
他点点头。
“今天是,开庭的日子吧。”
苏酥嗯了一声,“是的。”
魏律说这个的时候往外面看了看,他在看他有没有来。
关晴心猛一痛,她尽量用愉快的语气问:“喝水吗?我去给你倒一点。”
魏律扯了扯嘴角,温柔地摇了摇头。
他不渴。
就是有些遗憾没有实现。
“几点开庭?”
苏酥:“十点。”
“现在,几点了?”
苏酥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多。”
他轻微地点点头,因为难受和疼痛所以幅度很小。
过了一会儿,魏律还是没忍住问:“子林来了吗?”
“来了。”关晴撒了个谎,“他来了,刚刚下去买早饭了,一会儿就上来了。”
魏律笑了笑,没说话。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徐子林走了进来。
苏酥有些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关晴的表情就显得平和很多。
他看着很疲惫,黑眼圈很重,很久没有休息了一样。
徐子林就静静地在门口站着,想看看魏律,却又因为心虚而低下了头,魏律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吐了口痰。
魏律缓了一会儿,伸出手向他摆了一个招手的动作,让他过来。
徐子林这才走过去。
苏酥和关晴说了一声就先出去了,他们需要一些时间,单独说会儿话。
徐子林握住魏律的手,坐在旁边的板凳上,他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才过了一两个月,魏律的白头发快布满了整头,人因为病痛的折磨也看着苍老了不少。
他是怎么狠下心来,这么多天,没过来看一回,没关心过一次他的情况。
徐子林没忍住眼眶泛红。
他刚刚一直在外面走着,直到有一辆车快要撞到他时的鸣笛声才把他拉回现实,他突然清醒了过来,自己因为母亲去世前没能再多陪陪她后悔了很久,那现在呢?
如果一面都没有见到他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妈妈也会怪他的。
魏律眼眶红红,笑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子林。”
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像保护他时一样慈爱。
徐子林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说:“魏叔,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该对你说不好听的话,我不该那么长时间都不来看你,是我的错,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
魏律说:“傻孩子,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在其他人眼中你或许是冷淡,不注重感情的一个人,但魏叔知道,你很重感情,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他跟以前一样,总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他是一个好孩子。
“只是啊,你心太傲了,把钱和权看得太重了。”
“可是,人的一生,不该只为这些而活,你更应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不要被心里的恶魔所束缚。”
“一生太长,你不能总活在痛苦和挣扎中。”魏律费力地跟他讲出这一段话。
徐子林一边哭一边用力地点头。
魏律强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如果你……妈妈还在,也,也一定,不希望你活成现在这样。”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眼睛,心电图也趋于横线,手自然下坠。
徐子林用力握住,大声地哭喊:“魏叔,魏叔。”
可是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外面的苏酥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知道魏律已经离开了。
苏酥还是没忍住流下泪。
一年前的她绝对不会想到一年后魏律会生病,会永远地离开他们,他明明是那么严肃又慈祥,身体硬朗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了任何生命特征。
苏酥他们进去,按铃声呼唤了护士,很快护士就赶了过来,给魏律做最后的检查,最后确认了他的死亡。
徐子林差点站不稳,只能依靠着墙强撑站着,他脸上的泪不断流,他也没去擦,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护士给魏律做的检查还有盖上白布。
他在心里偷偷地向魏叔道歉还有道谢。
从今之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
他就是一个孤零零的人。
所有的热闹和欢笑只是短暂地在他身边稍作休息,很快就离开了。
他一直都是孤单的。
关晴看他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心痛,她上前给他递了一节纸,“节哀顺变。”
徐子林呆呆地把纸接过来,泣不成声道:“关晴,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我只有我自己了。”
关晴没说话,当一个好的倾听者。
但是在她心里悄悄回复了,如果你愿意,做回真正的自己,那我也愿意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