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实的人,身体如铁塔一般,虽然天气寒冷,却依旧只穿了一套单衣,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踱着步子。
房间的中央,另一个人,看起来就有些颓废了。他坐在地上,前面的茶几上,泡着一壶热酒,他自己斟了一杯,然后,一仰头,就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汴将军,怎么,你不坐下来喝两杯吗?”地上的人问道。
“士信兄弟,我们泰州城眼看随时都会陷入战火,怎么,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卞元亨看着还在饮酒的张士信,忍不住说道。
自从接张士信进了泰州城,他除了整日饮酒之外,就没有做过第二件事,现在大哥都不在了,卞元亨年长张士信几岁,忍不住就提醒他道。
听到卞元亨这么说,张士信也没有恼怒,又继续斟了一杯,说道:“现在,扬州的军队,不是还没有打过来吗?再说,他们现在,恐怕也没有能力打了,他们得应付随时会到来的朝廷的报复。”
陈风,才算是个笑话,己方是朝廷的叛逆,陈风杀了己方,算是给朝廷立下了功劳,但是,朝廷不分由说,居然把陈风这样的人打成了叛逆。
真可笑,不知道这陈风心里,会作何感想。
扬州起义了,讨逆的檄文都发布了,鞑子皇帝怎么会咽下这口气,肯定会派人来攻打的。
卞元亨望着张士信,他居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他们是给狗皇帝造反的,现在却要狗皇帝来给他们报仇?
“士信兄弟,那我们现在,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卞元亨问道。
“当然不是,等朝廷大军来攻之后,我们就在背后,偷袭扬州!杀进扬州去,将陈风的一家老小,杀个干干净净!”张士信说这话的时候,手还在端着杯子,眼睛里却满是寒光。
报仇!当然要报仇了!现在只是在借酒浇愁,但是,随时他都会拿起自己的武器,杀进扬州城!
偷袭扬州?像陈风偷袭高邮府那样吗?卞元亨在心里犹豫着,他不知道这计策能否行得通。现在,他们能够守住泰州城就不错了。
难道,要投降了鞑子,和鞑子一同进攻扬州?
“当!”就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
一阵冷风呼地吹了进来,一股深深的寒意袭来,张士信脸上立刻不悦。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全身穿着皮甲,头上戴着头盔,上面满是白色的霜,这是从室外进来之后,暖流在铁制的头盔上留下的痕迹。
在冬季,戴头盔是很需要勇气的。
“潘将军,何事这么着急?”卞元亨说道,他已经看清了进来的就是他的副手,潘元绍,他们都是一同起义的盐民。
“城外,是三哥!”潘元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哥?三哥还活着?听到这消息,张士信立刻蹭地一下,就从位置上起来了,身上酒意全无。
本来,在兴化,张士德已经被陈风所擒,没有想到,现在居然出现在了城外?
“那还不接进来?”张士信说道。
三哥被抓,他以为,早就死了,没有想到,三哥居然还在人世!
因此,张士信立刻就动容了。
三哥出现在城外,那就赶紧开城门,接进来啊,还用赶紧跑过来报告吗?张士信在激动的同时,脑海里冒过这样一个想法。
“快,我们开城门去迎接三哥!”卞元亨也说道,听到张士德回来了,他当然高兴了。
这时,却看到潘元绍哭丧着脸,说道:“我们,我们没法儿迎接啊!”
“什么?”张士信脑子中血液上涌,就想要将手里的酒杯向潘元绍的脑袋上掷去。
“他们的后面,跟着数百个骑兵,还没有到我们城门口,就又被抓走了。”潘元绍说道。
张士信的脸,唰地变白了。
就在今天巳时,潘元绍正威武地在城头上巡逻,该他当值了,在这种时候,主将镇定自若,是能够感染手下的。
头顶上的那个头盔,虽然让后脑勺上冷冰冰的,里面垫了一层皮毛,还是止不住的凉,不过,这样也保证了潘元绍头脑的清醒。
就在巡逻到西城门的时候,远处却突然出现了几个亮点。
满地穴,在泰州城的历史上,这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寒冬。
雪地看去,白茫茫一片,很容易眼晕,同时,也很容易将雪地里的目标找出来。
顿时,潘元绍心念一动,难道是扬州人来攻城了?
顿时,他立刻下令做好准备,弩上弦,滚石檑木之类的准备好,也支起了锅,准备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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