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帅为圣上义子,实为外子,与诸皇子内外有别。皇子续圣上血脉,最亲近高贵不过,故而荣养在京,乐享安华。节帅为外子,得圣上信任,持节出镇,执掌兵马,征战四方,不避凶险。故而皇子尊荣,亲近圣驾,却无兵权;节帅权重,艰辛在外,节制军镇。”
曾葆华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李从珂脸上的神情,看他的目光定在了某一处,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他昨天进京,今天见过官家后,晚上就与曾葆华详谈于内室偏厅。
“即知内外有别,节帅为何不行居外避祸之计?河中近在东都侧翼,以为屏藩,北都河南之间,勾连要冲。节帅执掌其镇,万众瞩目。宫中、诸皇子、文武百官,都注视此处,可谓风尖浪口,易受猜忌诽谤。”
“而枢相安重诲,而今一门心思削除藩镇,修理荆棘,为官家收拢权势。”
这时,李从珂忍不住打断曾葆华的话,“我知道,朝中有人对我不放心。汴州一有变,有人就怂恿官家唤我进京,什么意思?我跟朱守殷没有任何关联,召我进京,到底什么意思?我就纳闷了,安相是一门心思报效圣人的知遇之恩,可他死盯着我干什么?”
“节帅,官家也是武皇义子出身。”曾葆华点了一句。
李从珂盯过来的眼神有些凶狠,就像一匹荒野中的头狼,凶残却隐忍。
“十三,你继续说。”
“节帅,西京长安,拥八百里关中之地,为秦汉前唐龙兴之地。前朝末年,战乱不已,民弊荒废。而今北有定难军李氏离心离德,暗通契丹;西有温末党项寇边,祸乱地方;南有孟氏据蜀自立,怀有二心。”
“腹地凤翔府,李茂贞割据三十余年,荼毒地方,是前朝祸乱亡国的根源之一。前年他死了,其子李从曮继任凤翔节度使,继续占据七州之地。他生性软弱,畏惧朝廷天威,有心举镇纳献。只是其父旧部故众,盘踞凤翔多年,肯定不愿意重归朝廷治理。如何平稳接管凤翔,又是一大问题。”
看到李从珂脸上的神情,曾葆华知道,他动心了,于是又加了一把火。
“节帅为何不上书圣人,求镇西都,兴复关中。宣慰凤翔,招讨定难,镇抚党项温末,威压蜀地。而今契丹在北虎视,江南诸地未平,官家一统天下之伟业未尽,节帅为官家整顿关中,另筑安定天下之根基,厥功甚伟。”
说到这里,曾葆华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节帅,就算你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也有关中这处退路,用以自保啊。”
李从珂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深思之色,过了许久,他长舒一口气,“十三,你就是我的张良韩信啊。”
“节帅过赞了,属下的命都是节帅救的,自当要殚精竭虑。”
“十三,那你谋得是什么?”
“节帅,属下谋得是定难军的那份军功。”
“定难军?它下辖夏、绥、银、宥四州,土地贫瘠,人口不多。但占据那里的党项人,骁勇善战,不好打啊。”李从珂缓缓说道。
“节帅,属下知道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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