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哥儿,李从袭要跑!”混乱中,杨井水急匆匆地跑来,身后跟着满脸恐慌的韩平贤。他们跟李从袭的住所在西殿,离得很近。
“小乙,你去帮老郭去杀李从袭,事成后在绛州会合。”
“华哥儿,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小乙还是护着你。”
“李从袭好歹也是昭宣使,身边有十几个护卫,其中有两位还是好手。你的武艺一向稀松得很,要是没有小乙帮手,说不得连你自己性命都要丢掉。”
曾葆华此时还有心思开郭延义的玩笑。他的武艺可真不是稀松,自己跟他打,一不小心还真打不过,经验没他丰富。但是曾葆华说得也是实话,李从袭身边那两个好手,确实难对付。
“可是...”
“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肯定能逃出生天。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记住了,要全身全须地把燕小乙给我带回绛州!否则的话,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华哥儿...”郭延义双目赤红地说道。
“少废话,再慢些李从袭就跑了,这回他要是跑了,你再想逮到他就难了!”
郭延义向曾葆华抱拳,头也不回地走了。燕小乙冲曾葆华拱拱手,然后向戴承恩瞪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回应,也转身跟着消失在夜色中。
“准备撤。”曾葆华当即立断道。
“华哥儿,我们不去救人了?”韩平贤迟疑地问道。
“救人?我们能救谁?到时候谁来救我们?”曾葆华开口问道。
韩平贤还不甘心,继续说道:“华哥儿,我等跟随你,是见你有情有义,你今晚为何如此无情?”
曾葆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我给你一把刀,你自个去救人,做那有情有义之人。”
杨井水满脸诧异地拉了拉韩平贤,阻止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大家都默不作声,鱼贯从挖好的土洞里钻出来。沿着早就勘探好的小路,向西北角的山坳走去。
到了那里,马匹都在,留守的杨崇义、夏进忠和几位随从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已经装好骑具,上弓挂弦,还给马嘴绑上木棍,做好了万全准备。
曾葆华等人一到,立即各自牵着马,悄然向西边遁走。
山脚那边的皇觉寺突然轰的一声,数百上千的内侍和家眷从寺庙各处向外奔跑着,像是一堆篝火里砸进了一块石头,火星乱溅,向各处飞散。
不一会,跑得漫山遍野都是,在他们身后,则是数千的追兵穷追不舍。但是细细一看,逃跑的人群还是隐隐分成了三股,分别向北,向南和西边蔓延开来。
其中向西的那一股,就从曾葆华等人不远处跑过。
“是江使公他们。”杨井水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在山丘上方,被茂密草丛遮住,逃命和追赶的人在山丘下方,看不到他们。
只见百余内侍黄门簇拥着江佐恩、王至道等人,狼狈地在山壑垄间狂奔着。谷末带着几十个力士在后面拼死挡住数百追兵。上百火把照耀下影影绰绰,哭喊声、嘶吼声、凄叫声,混在一起,如同百鬼夜行。
“快走!”
大声高呼的两人是断后的主力。一人举着镗,一人挥动着双刀,正是曾葆华校斗场上的六进三和第六位对手。举镗的还记得姓乌,挥动双刀的叫什么,真不记得了。
他们两人拼死挡住潮水般的追兵,大声吼叫着。姓乌的长镗一扫,逼开四五个追兵,再狠狠一叉,正中侧面一个追兵的脖子,几乎将他的头叉断了。其他追兵却趁着这个机会,一涌而上,四五把刀,三四支长枪都刺进了姓乌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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