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打扫了一遍。不喜欢请小时工打扰自己的居住环境,那就必须得经常勤于打扫。而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大了,等到两人打扫完毕之后,已然是日落西山,夜色降临。
坐在安静硕大的琴房里,戚暮低首时不时地按动着钢琴键,九尺的斯坦威一边发出清越动人的声响,戚暮一边低笑着说道:“当初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问你,你猜我在琴房做什么?”
闵琛抬眸回忆了一下:“就是你很想我的那一次?”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番,干脆忽视了对方的答案,戚暮轻咳一声,说道:“那次其实我在弹钢琴。我小时候不是家里没太多钱吗,所以就没有学过钢琴,但是一些基本的音阶和曲子肯定还是能弹出来的,就像这样。”
戚暮非常随意地在这漂亮优雅的钢琴上弹奏了一曲简短的练习音阶,指法十分凌乱,但还是能听出连贯的旋律的。
“弹得不错。”闵琛给出中肯的评价。
戚暮轻笑出声:“能得到奥斯顿·柏特莱姆先生的赞同,我该说十分荣幸吗?”
“不,能听到一位伟大的小提琴家罕见地弹奏钢琴曲,这是他的荣幸。”
说起情话来,闵琛自然是不逞多让。
寂静如水的月色从干净整洁的落地玻璃窗中照射进屋内,因为一层薄薄的雪色窗纱的阻挡,那朦胧的月光仿若飞雪,让只开了一盏灯的琴房更加皎洁明亮。
在这样宁静的琴房里,一位优秀卓越的小提琴家正在一位同样出色的钢琴家的带领下,轻轻地弹奏着简单的钢琴曲。
那旋律从一开始的简易单调,到接下来越来越复杂多样,等到了最后戚暮干脆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抽了出来,投降道:“好了好了,我不再弹了,你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拉着我演奏《伊斯拉美》?!”
闵琛轻叹了声气:“你听出来了。”
戚暮:“……”
连《伊斯拉美》他都听不出来的话,当年教他音乐史的德维尔教授会哭的好吗!!!
戚暮早已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的脾气了,时间也不早了,他便起身离开了钢琴凳,打算结束这次“揠苗助长”的钢琴教学。但是他还没离开一步,忽然便听到一阵舒缓清悦的钢琴声从身后响起。
温柔至极的音乐仿若是月光女神披着轻纱从天空中降落,将洁白的清辉洒向人间。那旋律低缓柔和,等过了两个乐段后竟然开始慢慢急促起来,即使没有亲眼看到,戚暮都完全能够想象到那个男人的手指此刻一定已经形成了虚影,在黑白键上快速地按动着!
戚暮惊诧地转首看去。
只见在那架黑色的钢琴背后,俊美优雅的男人正低着头,专注认真地弹奏着。
和弦、琶音、八度、滑奏!
各种绚烂华丽的技巧轻松简单地在男人的手指之间弹奏出来,戚暮早已忍不住地站在了闵琛的身后,望着他飞快地弹奏着这段极快的急板。每个音都热烈激昂的结束,下一个音又迅速飞快地升起。
从起初的舒缓到如今的热情,从现在的热情到接下来的温柔。
当一段熟悉温缓的旋律从闵琛的手指间流淌而出的时候,戚暮浅色的眸子微微睁大,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这首陌生而又熟悉的曲子到底是什么!
——《月光下的暮色》。
仅以戚暮的耳力而言,这首曲子应当分为了四章,以a大调起奏,如果按照闵琛过往作过的钢琴协奏曲来分类的话,应当属于《a大调第二号钢琴协奏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戚暮却总是觉得这首曲子还是差了一点什么。一般而言,一首钢琴协奏曲在没有乐队的伴奏下,仅仅是由钢琴来演奏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照样能够表现出音乐的主题,可是这一首《月光下的暮色》却让戚暮觉着差了一种很重要的声音。
就好像盘龙将飞却缺了龙眼,又好像阵法将启又少了阵心。
戚暮困惑不解地蹙起了眉头,等到一曲结束后,他才好奇地问道:“这首钢琴协奏曲你是打算以什么样的方式展现?不是和乐队合奏吗?我认为好像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你没有把它写完?”
谁料闻言,闵琛却是不动声色地勾起薄唇,抬眸望他:“你认为……这是一首钢琴协奏曲?”
“难道不是?!”
在戚暮惊诧至极的目光中,闵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