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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诺诺。
却也不敢说不让他参加。
只苦苦劝道:“公子,您还是请回吧。六爷若是知道了,只怕要不高兴了。”
年轻人把玉骨折扇在掌心敲了敲。
笑道:“哦,六爷要不高兴了。对,我得仰仗他,才能在这园子里继续住下去。还是别做扫兴鬼了。”
说着,他果然转身走了。
守在清风桥上的仆人擦了擦额上的汗,总算松了口气。
幸而今天,这位祖宗听了劝。
他若闹起来,还真没人能降得住。这位说白了就是脑子有病。
就是六爷,也得哄着他。
长了一副好皮囊,果然占尽便宜。那么低贱的出身,还能住进这宋园里冒充主子。
…
庭芳苑内,一副宾主尽欢,和乐融融的画面。
庭芳苑外,就有不少人笑不出来了。
孙家老夫人便是其中之一。
孙家与宋家有仇,本不该来。是老爷子逼迫,说是金城兵祸将近,到了家族存亡的时刻,还执念这些小仇做什么。
小仇?
她的儿子,她好端端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被人活活打死了。
这叫小仇?
孙老夫人恨不得吃那宋六郎的肉。
若不是他,抢了丰儿的男宠,丰儿怎会一时意气上头,同他们打起来呢。
更可恨的是,丰儿故去后,孙老夫人上门索要那男宠,要给自己的儿子殉葬。
那宋家居然倨傲地一口回绝了!
从始至终,宋六郎连面都没有露。
最后只送了两千两黄金过来。
这东西能换回她儿子的性命么?
…
孙老夫人坐在女眷宴会的青黛院里,一刻也坐不下去。
见她起身,身边的孙少夫人也忙跟着起身,去照顾婆母。
婆媳两人来到寿山石亭背后的更衣房。
孙老夫人坐着垂泪。
一旁的孙少夫人,也不敢说话,只是安静递帕子过去。
过去的经历告诉她,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要被婆母迁怒。
孙老夫人开始咒骂。
先从那男宠开始骂,再骂宋六郎,最后骂到自己的小儿媳妇身上。
“是个没出息的懦弱东西,若是她能笼络住丰儿的心,丰儿又怎会出去跟那些男人鬼混?还给丰儿带绿帽子,杀千刀的贱婢,之前沉塘怎么就没淹死她……”
孙少夫人没说话。
八月十五,弟媳被沉潭时她也在。
她还记得当时那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攥着她的手,满脸泪痕的哀求救她。
夫婿是个断袖,她一日夫妻都恩都没受过,却要因此丧命。
但她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个后宅妇人,这都是婆母做得决定啊。
孙少夫人的思绪突然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她疑惑地盯着更衣房内的那面铜镜。
就在刚才,这镜子里依稀闪过一张人的脸,那面孔熟悉得令人心惊,还带着嘲弄的笑意。
然而定睛再去看,已是空空无物。
孙少夫人觉得心有点慌。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想了想,先递到婆母手上。
“母亲,哭累了吧?先喝口茶歇歇。”
。
寿山石亭内。
梳着丫髻的婢女,面无表情地望着脚下,那对红着眼圈的婆媳,走出更衣房,慢慢走回女眷宴会的青黛院。
突然,身后有声音传来。
“你在她们的茶里,都放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