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疑惑来。
棒槌,替身都不懂么?
穿白袈裟的和尚,怎么不多弄几个来混淆视线?
齐酥:“整座华昙寺,你们家禅师最亮眼。白色的袈裟,闪亮的光头。没有替身,搞个变装也行呐!唯恐别人抓不到他么?”
……被人指着脸骂的体验,也算新奇。
玄鸟卫并未解释自家主人原本另有安排,只是被打乱了计划。
等齐酥骂完之后,才低头道:
“小娘子骂得对,我等吸取经验了。”
哼,你们最好是吸取了。
齐酥把视线转向道慈。
“我要诊脉。”她理直气壮。
道慈抬眼看她。
那双幽黑的眸子,已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明明他盘膝坐在青石上,位置比她要矮,可就这么看过来的时候,齐酥反而有种被他审视的错觉。
今日之事,玄鸟早就在暗中布置,华昙寺的僧人也都听从他的差遣。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会在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之前,舍身饲虎,平息一切祸端。
舍得舍得。舍,便是得。
这是他要走的道。
只是,中间因为那场突然焚烧的大火,出了点偏差。
“贫僧已无碍了,多谢施主。”
低沉的声音依旧好听,只是略有两分气弱。
齐酥:“谢就不必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道慈冷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
“自然。”
齐酥点点头,“很好,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变成一家人了,也不用太客气。”
她转身朝外走。
清衍扬声问,“施主去哪里?外头兵荒马乱的,还是先躲一躲。”
齐酥摆摆手,并没回头。
“我去清一清外面的虫子,忙完再找你们。”
。
日头过午,微热的阳光晒得人眼睛微微眯起。
秦商负着手,绕着藏经楼外的小茶房转了一圈。
地上大片残留的血渍并没有清理干净。
但此时此刻,并没有人在意这件事。
布衣布裙的少女抬起手,把那只在头顶嗡嗡盘旋的红蜜蜂收了回来。
她轻轻抚着竹筒。
“你看,虫子比人可靠多了。是你们的人,把他追丢了。”
秦商摸了摸鼻子,“的确如此。”
茶房里有一个暗道,里面已经被大石块堵死了。
人的确追丢了。
阿焉:“报酬还是要一样付的。”
秦商笑了笑,“殿下你先别着急,和尚跑了庙还在呢。”
他回头问静柔。
“王太监现在何处?”
静柔:“禅房内,隔岸观火。之前混乱时,他的人还在浑水摸鱼,阻挠我们靠近道慈。”
秦商赞叹:“这位大人真是好定力。不过,戏看得差不多了,也该轮到他登场了。”
…
半个时辰后,华昙寺钟声震荡。
连敲一百零八下,传遍青云山大小诸峰。
所有的和尚都被集中到大雄宝殿前。
秦商搬了把椅子,正放在佛殿之外。
王太监扶着小公公的手,沉着脸在椅子上落座。
一旁身着绣衣使黑色枭鸮差服,神色冰冷的静柔高声宣布。
“——王大人有令,佛坛讲经未完。”
“日落之前,若道慈法师仍不归寺,就处死一半的和尚。”
“若是明天日落仍不归寺,就处死另外一半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