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疯子,笑我离了轮椅就站不起来,连在一旁偷看他们打球都不被允许,说万一砸我身上可不负责,我不服气,后来他们就一直砸我……”
李京泽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沉痛,仿佛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直到这里才有了一丝触动。
他的声音微微一哽。
“后来被东子看见了,他就护着我。他将那帮欺负我的家伙全部撂倒在地,还替我把轮椅抢了回来,甚至因此被家长找上门……”
陈臾静静地聆听着。
李京泽轻嗤一声,似乎是回忆起来什么值得纪念的场景,“他说,让我喊他哥,以后他罩着我。”
后来,他们一起做了很多事。
无论是行善的,还是偏离正轨的,甚至是欺凌弱小、以权势压人的时刻……对他们而言,都在某种程度上带来了一种扭曲的满足与快乐。
那些恣意妄为的日子,充斥着青春的狂放,尽管一些行为在道德伦理的天平上无法得到公正评判,但在他们的世界里,却留下了深刻且无法抹去的印记。
陈臾抬眼,望着他此刻的神情。
虽然她并不情愿听两个混蛋的往事,但眼前的李京泽,那个一直以来阴郁冷峻的男人,在回忆起这些时,眼神中闪烁的复杂情感让她不禁心生疑窦。
难道……
程东鸣的死,并非李京泽所为?
可……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又会是谁呢?
亦或者,真的是个意外?
不过……
既然程东鸣都已经死了,那她也不必担心安危问题了。
但,倘若真是李京泽这个疯子做的手脚,那他的危险性显然远超程东鸣……如果再继续跟他虚与委蛇,一旦没过多久他对她失去兴趣了,只怕自己小命都难保。
她得赶紧想办法脱身!
思绪纷杂时,却发现李京泽不知何时已经将视线挪到了她身上。
他的眸光冷沉,缓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陈臾顿觉后背一凉。
对于她刚刚的走神,李京泽冷嗤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颚。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映出一张深邃而冷峻的脸庞,漆黑的眼眸里盛满了她的身影。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
李京泽蓦地开口。
“你明明喜欢江述声,却不敢跟他在一起。”
突然谈及江述声,陈臾努力稳住紊乱的呼吸,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见她这一听到“江述声”这三个字就不自觉紧张起来的神情,李京泽只觉得胸腔一窒。
呵…………
就这么在意他?
从一开始,她就在保护江述声。
为了防止他对付那小子,她可谓是煞费苦心。
李京泽凝视着陈臾骤变的脸色,嘴角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你明明不喜欢我,却还要跟我周旋,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被他的话语刺中心扉,陈臾一时无言反驳。
“你究竟是反抗不了?还是……”
李京泽一字一顿地说着,停顿片刻后冷声道:“想要顺水推舟?”
每个字都像是从冰川中凿出的寒冰,直戳陈臾心窝。
陈臾别过头,不去看他。
李京泽轻轻地弹掉烟灰,烟雾缭绕中,他犀利的目光直视着陈臾。
“你之所以选择接近我,忍受这一切,其实是想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借助我的力量,来对抗程东鸣,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