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迦梨扫了眼脱手落地的利刃与一只寻常铜箭,勃然大怒,转向来箭方向,以目光搜寻。
“是大湖边的那位神秘前辈!”戎胥牟因死里逃生而喘起粗气,脑海中闪现出女娃与玄武兽。
嗖~嗖~又是两箭,分击迦梨,她只得一退再退,身形万分狼狈。
神色更是愤怒到了极点,彷佛一顿即将到嘴的美餐被人搅砸,那种憋屈与不甘让她愤怒,更让她疯狂。
哧~哧~哧~哧~
神秘的不速之客,哪会顾及她的心情,竟是四枚石子以更疾之速先后射来,力道也不弱铜箭几分。
她一个没躲开,打在一处要穴之上,闷哼一声,身体出现迟滞,显然受了伤。
而戎胥牟赫然发现竟然不再有相应的疼痛传来,之前的几处也仅仅剩下余痛,似乎与对方的身躯彻底断了连系。
是那前辈的缘故,还是秘法本身的限制,他来不及细究,忙回身掠向杜宇,夹起他就走。
他看到了迦梨的虚弱,猜测疼痛已返回了她自身,气机已乱,再无之前的必杀之势,又有那神秘前辈的援手拖延,正是他二人脱身之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身后偶有飞石之声,始终再没有听到迦梨追赶的动静,直到远离数里。
全力奔行中,完好无损的手臂、大腿、胸中三处仍有隐痛,自己明明不曾受伤,却承受了比刀伤本身更大的痛楚,这等巫血秘法是他见过的最邪恶之法,比姚宾的魂杀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路上他不敢停歇,似乎又回到了带着四伯逃遁的那两日。
东出昆仑,依然觉得不稳妥,干脆拐向东南,直奔蜀中而去。
三千里路途,他凭着比之两年前强大许多的体魄与真气支撑,仅奔行了不到三昼夜,便再次穿过了柏灌氏的领地,来到了冉人聚集之地。
一来是这里的方言杜宇熟悉,二来这里的民风朴实,他很容易便找到了当初下水救杜宇的那名好心渔夫,给了些财贝,便将他寄留在了渔村。
杜氏满门在蜀中被湿瓦门下屠杀,这里就是族人长辈葬骨之地,杜宇便也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
他跟着几人学了大半年的拳脚,炼体、炼气都已入门,寻常村民远不是他这孩童的对手,也算安危无虞。
临别之际,杜宇哭得象泪人一般,从被灭族的孤苦无依时被几人相救,到一起经历河伯的猎杀,从昆仑的日日夜夜,到如今生死逃亡,大半年的经历让他成熟了不少。
也难怪戎胥牟每每看着他,直如看着昔日的自己。
“嬴大哥,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你和两位姐姐,还有努吒尔大哥,你们要替我好好照顾鳖灵儿啊~”那是他舍命救下的孩子,也是他最牵挂的,至于哥哥姐姐们一个个都厉害得不成样子,没有自己的拖累,天下大可去得,不需要他担心。
“放心吧,你又不是没看见,你人玉姐,有多疼他,跟自己孩子似的。”
“也是,哈哈~”他想起鼎姐姐时不时便开导他要多笑,笑着面对一切,“嬴大哥,临别在际,我能不能斗胆问个问题?”
“你问吧,甚么问题,还要斗胆。”
杜宇支支吾吾了半天,几次挑眉偷看他,最终憋出一句:“大哥回去会不会有事?”
“大哥的事情还由得你来操心么?好好练你的武吧,在强壮起来之前要藏好自己。这里虽说离昆仑够远了,但毕竟他们曾来过蜀中,会不会再来,我也说不好。”
戎胥牟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与相识之时,足足高了一头,“自己保重!等山上平静些了,我们找机会来看你!”
杜宇不住点头:“一定要来看我!说话算数啊!”
戎胥牟也不婆妈,转身顺着马坝河南岸大步离去。
走出老远,听到身后传来小杜宇的清脆高喊:“嬴大哥~人玉姐与霄妘姐,你更喜欢哪一个?”
他脚下一滑,“这混小子,原来斗得这个胆,人小鬼大的,操心的事还真不少!也好,至少开朗得让人安心!”
有些好笑,不禁又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般年岁,已是情窦初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