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青铜古印

    对面的老人，依旧淡然自若，丝毫不慌。

    “大佬……能不能给指点一二？”呼哧喘了口粗气，赵诗雨吸了吸鼻子，身子往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询问道。

    老人见此，摇头浅笑，不透露丝毫风声：“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不可言说！”

    “怎么这样啊~~不是你说的我很特殊吗？走个后门都不行，我又不到处说！”赵诗雨瘪着小嘴，一副“你怎么这么没义气”的嘴脸，在这儿编诽埋怨，动不动还娇气十足地撒娇几句，节操已化为乌有……

    “唉~~”老人一脸的无奈，很无语地看着这般无耻的赵诗雨，最终像是被说动了一样，从手腕上摘下那个翠玉手镯，往前一送，递给了赵诗雨：“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

    “好东西！！”赵诗雨眼睛大亮，连忙接过手镯，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般，颤颤惊惊地拿近到眼前：“喝喝喝~~这就是传说中的救命法宝吗？”

    “大佬，还有没？我给未来媳妇留一个！”赵诗雨将玉镯戴在手上，爱惜情人一般抚摸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随即看向老人，意犹未尽地问了句。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两手伸出，展示出两袖空空给赵诗雨看。

    “哦！”赵诗雨有些失望，无奈地应了一声，心里还忍不住腹诽：堂堂天道怎么这么穷，跟小说里的不一样呀，也不咋地啊！

    “好了……”老人有些无奈，便下了逐客令：“见也见了，你也可以离去了！”

    “没关系，我也没啥要紧事儿，多跟您唠唠，解解闷也行！”赵诗雨有点儿不甘心，还想着套套近乎，能不能再薅一层羊毛下来。

    “回去吧~~再晚一些，你的同伴该着急了！”老人好心提醒了一句。

    “……”赵诗雨心里明白，这回真要走了，最起码不能让这老头厌烦自己，要不然再拖好事办得稀碎，得不偿失。

    想到此，赵诗雨便抬手执礼，恭恭谨谨地朝着老人一礼，轻声告别：“小女无心，受大佬教导，不胜感激！”

    “去吧，顺着来路，很快就到了！”老人目送其起身，就在赵诗雨准备离去的关头，老人再度出声，幽幽地道了句：“莫要忘了，你自己是谁！”

    “你是张三的重生，还是赵诗雨的新生，这个问题，望你能好好想想！”

    听闻这话，赵诗雨回头看向老人，短暂的迟疑之后，赵诗雨肯定答道：“我就是我，我不是他们，也是她们，我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我！”

    自己是张三，还是赵诗雨，这个问题在好些年前，曾经困扰了赵诗雨很久。

    但是经过这些年的时光，在家人和朋友的相伴之下，赵诗雨早已想通了这个问题。不论是张三还是赵诗雨，此刻都不是单一的个体，两者合二为一，才是现在的自己，现在的赵诗雨！

    张三既是重生，也是寂灭；赵诗雨既是过往，也是新生！我就是我，既是张三，也是赵诗雨！

    对于这个答复，老人眼角一弯，微微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满意。

    在回答过后，赵诗雨转头踏入归程，再无半分留恋，踏入了白色的光芒之中，消失在了这方天地之间。

    “气运之人……”天道老人眼睛微眯，一点微光自眉心闪出，飞快遁入空中，朝着赵诗雨离去的方向飞去。

    在一片白芒当中，赵诗雨的身躯在光芒的庇护之下，飞快穿梭，周围闪过无限空间，这个过程很快，快到赵诗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察觉。

    而在万分之一刹那，从天道老人眉心闪出的光华，“嗖”地一下便追了上来，直接没入了赵诗雨眉心，来到了三寸之内的魂灵之所：紫府！

    赵诗雨的紫府世界，广阔的灰蒙空间之内，一方古朴破损的青铜古印，正悬浮在这紫府世界的上空，印身微微散发出道道微光，照耀在紫府世界的边界，深入赵诗雨的灵魂，从中抽出一缕一缕的紫色气息，汇聚于古印之下，融入一个紫色的大茧当中。

    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古印存在了多久，只是印下的紫色大茧，在灵魂中那一道道紫色气息的融合下，正在像呼吸一样，规律性闪着紫光，就像是胎息一样，虽无意识但却蕴含着恐怖的波动。

    这一方面灰蒙世界，仿佛是亘古不变的永恒，只是当下，一点光华突破了紫府世界的边界，来到了青铜古印的面前停下。

    光华在紫府世界中突然爆开，却并未四散喷发，而是凝实成了天道老人的模样，与古印相对而立。

    然而，这光华的突然现身，引起了青铜古印的抗拒，只见方才散发着微光的古印，突然间爆发出恐怖的幽光，射向天道老人的虚影。

    在这镇压寰宇的幽光之下，就像是雪花落在了被烧红的烙铁，天道老人的虚影瞬间溃散，消弭无形，不复存在。

    而这缕幽光，在震散虚影之后，竟然穿过紫府世界，突破重重空间的壁障，直接作用在了天道老人的本体所在！

    “轰隆！！”方才赵诗雨跟天道老人谈论的那个空间，像是被恐怖的蛮力碾压了一样，黑色的空间裂隙到处显现，恐怖的乱流肆虐在空间之内，水潭巨石，瞬间就都被空间洪流扯碎，泯灭为齑粉。

    混乱之中，闪过一道虚幻的青铜古印，周身闪烁着幽光，自空间乱流中冲出，那可怖的黑色空间裂隙，在古印的面前都被轻易抹消，古印夹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袭青石上端坐的白衣白发天道老人！

    “放肆！！”倏然间，老人须发怒张，瞪大的双眼彻底化为白灰色的规则之眼，整个人的气息爆发式地攀升，瞬息间便压过了古印一筹！

    一人一印，在这破损不堪的空间之内，隔空对峙。

    老人那双白灰色的瞳孔当中，没有分毫的感情，唯有冷酷无情、不可变改的规则之光闪耀其中：“身在这方天地，纵然是你，也必须遵守老夫的规则！”

    “……”在老人的厉声之下，虚幻的青铜古印停顿了下来，没有再爆发威势，像是在思考。

    见状，老人微微抬头，目光微凝，看向虚空中的青铜古印，沉声喝道：“诸天相争，与我本源三界无关，老夫不会阻止你的筹谋。但是身在这方世界，老夫也要确认，你到底有没有越线！！”

    “嗡嗡~~”悬浮在空中的古印，突然微微颤动，像是在向天道老人传达什么信息。

    “只要你安静做个旁观者，莫要干预赵诗雨的选择和举措，老夫自然不会插手！”天道老人抬手抚须，向青铜古印保证道。

    在听到老人的保证，古印凌空点了点，像极了普通人点头答应的场面，随后“唰”地一声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哗~~”在看到古印消失之后，老人抬手一挥，方才破碎不堪的空间，才慢慢恢复原状。

    山石复立，溪流如常，池中的潭水泛起阵阵涟漪。天道老人站在水潭边上的青石上，举目凝望空间深处，目光像是穿过重重壁障，落在了赵诗雨的身上。

    “凝无上两界气运，合双灵之魄，结不灭神光……玄蒙昊天印，好大的筹算！！”

    “身在这诸天大局当中，赵诗雨，你已经成了这其中的关键，这才是你不所知的关键！”

    “罢了，都到这个关口了，老夫便再助你一把……”老人轻声一叹，眼中的白灰色瞬间消退，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方才与赵诗雨相谈时候的平和、亲近人意：“或许到最后，我往逝一界，也可……”

    轻微的呢喃声过后，老人抬头望向天空，这空间之内虽是白日，但是此刻却显现出满天星象，各方星光闪烁不定，逐渐沉寂、暗淡……

    黄山深处，一处草庐之中。

    “这……这！！”一身着黄袍的斑驳老叟，颤颤悠悠地看着手上的碎裂龟甲，瞪大浑浊的老眼，满目惊骇之色，不敢相信。

    “师父，怎么了？”旁边，一个浑身文气的清秀少年，见到老叟这般见鬼的模样，目中闪过一丝好奇，连忙询问道。

    “天意~~天意啊！”老叟并未答复少年，而是徒然高声空叹，长呼天意！

    长叹过后，老叟低下头，将手中稀碎的龟甲散落在地上，幽幽呢喃道：“唉~~王兄啊王兄，这天意叵测难知，难怪连你也殒身其中……”

    “罢了！”良久，老叟似是下了个决定，随即看向一旁的清秀少年，出声吩咐道：“良儿，去通知守山童子，即日起黄石道封门闭山，不见外人不问世事，你也安心治学，莫要多想了！”

    “徒儿遵命！”少年虽一脸疑惑，但是看到老叟那郑重甚至有些难看的脸色，一时也没敢多问，老实应声，下去通知。

    待少年离去，老叟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目中满是惆怅和沉思，万般思绪不得解：“良儿身上的天命也消失了，根本看不出端倪，这天究竟是怎么了？”

    “何以至此啊~~~”一声无力的质问，直指上苍。

    秦国咸阳，太卜府内，占卜大殿。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将徐福的思绪拉回。

    桌案旁边，那一盏烛灯之下，躺着一只烧焦的飞虫，浸泡在灯油当中，一动不动。

    “飞虫扑火，变数！！”徐福眼睛微眯，起身来到殿内的回廊下，抬头仰望星空。

    黑幕般纯粹的夜空上，点点星辰遍布其上，只是与往常相比，所有的星辰都仿佛变成了相同的星体，都闪烁着同样的光芒，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区别，根本就看不出任何一分星象的变化。

    “天象大变，辰光遍野！”徐福置身于宽敞的空地上，愣愣地看向星空，良久才不确定地道了句：“变数，来了吗？！”

    言罢，殿内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不知过了多久，徐福身形一动，转头望向了自己占卜的桌案，看向了一旁的龟甲……

    殿外，夜色渐深，万物沉寂。

    “啪！！”又是一声脆响，占卜大殿亮光一闪，从殿外都看得分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怪异的叫喊……

    “啊！！”三分惊吓，三分无奈，剩下的四分……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