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见到赵姬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看着嬴政,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的担忧,轻声问道:“政儿,母后听说这前线有了战事,赵国有行偷袭之事,有这回事儿吗?”
嬴政听闻,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当即轻声一笑:“是有这回事,不过母后不必担心,政儿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赵姬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到:“以前在邯郸之时,这赵王就几次三番对我儿不利,如今政儿才刚刚继位,他赵国就行这般卑劣之事,如此居心,真是不得不防啊!”
“……”嬴政笑脸相对,瞅见母后那一脸担忧的模样,当即柔声安慰道:“母后莫急,赵王会有此动,儿臣早有预料,如今也不过是重现了当时的预演,算不得大事。倒是母后,此事应该并未传开,母后又怎么得知?”
说到最后,嬴政的脸上略有些疑惑,出声询问赵姬。只是眼底,却有了几分笃定。
“唉~~”说到这里,赵姬满是无奈地一叹,有些顾虑地解释道:“今日相邦进宫,向我说起了此事,甚至还提起了辞呈!说是什么~此次赵国犯境,是一位出身相府的将军牵头谋算,秦国才遭此祸,相邦还说那人还是敌国的细作,言及自身识人不明,有负王恩,方才还在我未泉宫哭哭啼啼想要辞官归隐呢!”
“哦?竟有此事~!”嬴政目中光芒一定,随即顺着赵姬的语气回应了句:“那母后是……答应了吗?”
此言一出,冯劫王绾俱都侧目相望,面色不定。王绾神情恭谨,冯劫若有所思,倒是宗正嬴洪,自从端坐就位后,自始至终都沉静端重,波澜不惊,仿佛对此毫不关心。
“怎么会呢?!”听到嬴政的询问,赵姬当即说道:“你父王生前说过,相邦可是秦国的柱石,现如今还是政儿的左膀右臂,母后岂能不知?又怎么会轻言让相邦辞官呢?”
“呵呵~~”嬴政在一旁笑脸相对,对赵姬的所言顺从地点头,仿佛很是认同一般,只不过心中暗骂了吕不韦一句:这个老狐狸!
说实话,嬴政在筹谋这件事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会把吕不韦怎么样,毕竟不值得,最终的目标才是重中之重!
但是吕不韦这个老狐狸,一看到火快要烧到自己,竟然想到进宫在母后面前说道一二,这让嬴政心里略有不爽。
说白了,身为一国君王,底下有臣子不经过自己,而私自在太后面前说三道四,最后反过来忽悠太后来劝衡君王!对这样的事情嬴政岂会无动于衷??
一介臣子行如此之事,这把嬴政置于何地?更何况吕不韦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说,吕不韦的心里怕是早就已经不太在意嬴政这个王了……
很显然,这个道理嬴洪也明白。嬴洪抬眼看向了太后赵姬,看到赵姬那满脸的忧虑,不由地低头轻叹,看上去颇有些无奈。
“政儿……”这时,赵姬面向嬴政,苦口婆心地劝解道:“相邦今日来哀诉,母后看得出来,相府出了敌国细作,这是相邦之耻,他是自觉有愧于你,有愧于先王,没脸面再于朝堂立足,这才进宫见我,想要辞官隐退,不问朝政。”
“但是政儿,相邦身兼监制国政的大任,此前更是功绩显赫,颇有威望,深得民心!相邦言及这一次叛我秦国的将军,是在秦国潜伏多年的敌国细作,还是相邦举贤,才召出了这些人。既然是潜藏多年的人,又岂会那么容易被人认出,相邦未察虽是过错,但也算是情有可原,好在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也算是亡羊补牢。现如今朝堂之上要用到相邦,境外赵国虎视眈眈,更离不开相邦辅佐,与其让其辞官,倒不如戴罪立功,也好弥补过失!”
“……”旁边,嬴政低头思忖,默然不语。
“政儿~~你如何看待此事呢?”赵姬见嬴政不言语,还以为嬴政不认可,忍不住小心问了句。
察觉到赵姬的语气变化,嬴政连忙收拢心神,一下就看到了眼中流离的担心,当即出声安慰道:“母后多心了,嬴政并非不同意!”
此言刚出,嬴政就看到赵姬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随即紧跟着解说道:“此事政儿也略有耳闻,不过儿臣并未有责备惩罚相邦之心,相邦乃我秦国柱石,自该善待之!”
说着,嬴政的眼底逐渐显露出些许锋芒,面上却依旧和煦,向赵姬禀言道:“母后不知,嬴政此先就已经安排了王绾,让其今日得空前往相府告慰一二,让相邦不至于为此忧心忡忡!”
听到嬴政的话,旁边的王绾稍加停顿,就连忙出列跪地禀告道:“王上,太后放心!臣稍后便动身前去相府,向相邦阐明王上和太后关怀之念!”
“相邦是我秦国柱石,王绾你可要恭敬些,莫要让相邦觉得唐突!”嬴政不忘在一旁插上一嘴,言辞当中维护至深,但却隐约有一些莫名的意味。
“臣……明白!”王绾沉声应道。
“好!”赵姬当即笑容满面,点头感叹道:“还是政儿考虑得周到,如此一来,就不怕相邦再忧心了!有相邦辅佐,我儿日后定能剪灭六国,完成你父王的遗愿!”
“儿臣时刻铭记!”对于此,嬴政的答复就显得认真肃穆,脸上毫无轻慢之色。
每每听到有人诉说子楚未尽之遗愿,嬴政都忘不了那一日,在蕲年宫九鼎场地上,那个悲怆质问上苍的孤寂身影。
对嬴政来说,子楚的遗愿,就是深深烙在自己身上的烙印,为了秦国,为了天下,也为了……自己的父王。
而对于赵姬来说,此行的目的已达成,自然也就放下了心,眼见嬴洪都在,便也不打算再打搅嬴政商议政务,便借口困乏,告别了嬴政等人,在小叶的搀扶之下,朝着回宫的路走去。
“儿臣送母后!”
“臣等,恭送太后!”
拜别之礼完毕,嬴政缓缓抬头,看了眼母后离去的背影,蓦然回身面向三人,眼睛微眯,笑着唏嘘道:“真是想不到啊~~相邦竟然有退隐之心,还在母后面前哭诉,真是让人诧异啊!”
“……”嬴洪等三人眼见此,哪里还品不出这其中韵味,当即执手持礼,恭谨待候。
“如今朝堂之上新进贤士众多,个个都赞叹相邦乃是经国之大才,看来本王也不能触及众怒,对相邦不礼,否则不就成了那不识忠贞的昏庸之君?!”说着,嬴政噗嗤一笑,悠然悠然。
“臣等,一日为王臣,则终生为王臣!绝不罔负王恩!!”当下,嬴洪几人恭声回应,以表自身立场。
见状,嬴政却摆了摆手,一脸不在乎地说道:“不必如此,本王不过是戏言罢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与赵国的邦交,其余诸事,顺其自然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