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
上党归秦,阏与却还在赵国手中。而相较于地理位置,阏与比上党的重要性更大!太行山仅有一处过往之路,那便是阏与古道,若是秦军占据阏与,则此役绝无败之道理!可若是秦军未占据阏与,那赵国随时有可能出兵深入太原腹地。
秦与赵几十年间攻伐数十回,基本上每一次都有王龁监军,所以对于秦赵攻伐地势,王龁是了如指掌,一眼便指出了此战关键!
王龁此言一出,其余三人皆抬头看向舆图,细细思忖。
不多时,麃公点头道:“王龁将军此言尚可!只是这样一来,井忌军必须在第一时间赶赴阏与,与上党军配合短时间内攻下,否则邯郸等地的赵军反应过来,阏与又久攻不下,井忌的形势将不容乐观,肯定会更加得危险。”
“将军放心!井忌纵使万死,也绝不负公子以及将军之令!阏与即便是啃我也要将其啃下!”麃公身后的井忌立刻声词振振,言辞当中毫无贪恋生死之意,置之生死于物外,军人之血气!
“好!有血性!老夫喜欢!”蒙骜一听这话,立马就拍案叫绝,对这个名叫“井忌”的副将感观大好,大赞出声:“好小子,老夫亲自统兵攻打阏与,与你前后夹击,定要以迅雷之势占下!”
“喏!”井忌高昂心气,郑重应声。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由此决定!井忌回兵后星夜奔袭,直击阏与。蒙骜率十万上党军前往山地埋伏,一旦发现井忌军动向,即刻配合攻打阏与,趁赵军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拿下阏与!”王龁趁机将此番作战之章程尽抒道来:“剩下的十万上党军,就由我和麃公统领,自上党北上,荡平狼孟等地!阏与一旦拿下,井忌的十五万大军即刻顺道进击榆次、新城,彻底将太行以西吃进我秦国!”
“喏!”这是井忌。
“好!”这是蒙骜与麃公。
至此,攻赵一事的章程也已落定,有了统军大将,有了出兵之谋略,就意味着此事已经成了一半!剩下的,就要看赵王配不配合了……
至于说能不能成,呵呵~~秦国出兵三十余万,四大柱石之三都参与进此战当中,还是暗中谋划,如果这都不能把赵国怎样,那秦国还统一个屁的天下,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公子对此有何看法?”见到众人都应声,王龁点头后看向一旁的嬴政,恭声询问。
对此,嬴政笑脸相对,和声说道:“王龁将军思虑周全,嬴政赞同!只是此战须得各位配合,即便占据暗地优势,也不能心生大意,当以全力打击赵国,勿要骄兵!”
“公子放心,我等省得!”几人肃然回复。
“好!”嬴政笑着应声,内心隐隐有些激动。
谋算赵国,这还只是开始!当然,这一战会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此战若成,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嬴政笑眯着眼,看着眼前陷入讨论的几大将领,开始静静筹算。
…………
廷尉府,陈尸间。
“章大人,这便是昨夜城卫军发现的刺客。”一小吏指着面前的石台上一具白布掩盖的尸体,向旁边肃面冷峻的男子禀告道。
“查探出什么了吗?”那名为章大人的男子侧过身问了句。
“这……”小吏吞吞吐吐,看到男子冷眼望过来,顿时吓得一抖,内心惧意顿生,战战兢兢地回道:“没……没查出此人的底细。”
似乎心里早有准备,听到小吏之言,男子并未生怒,而是默然来到石台前,一把扯开了白布,显露出尸体的面貌。
只见一身形壮实的汉子,面无血色,瞳孔死灰涣散,嘴巴微张,脸色神情僵固,看得出来此汉子死得应该很突然……
汉子脸上一道横贯鼻梁、眼睑的狰狞伤口,血肉外翻,看上去异常渗人。而喉间那一道深可见骨的管穿伤,血迹已经凝固,整个脖颈胸膛都被血污染红,腥臭的血味儿异常冲鼻。
男子无视这可怖的一幕,开始翻看、观察死者,甚至敞开死者身上的衣物,寻找可用的线索,尽快查出此人的身份。
旁边观看着的小吏,脸色都很不自在,心里头膈应的同时,又很是佩服:“这今年新来的监正使大人,真是个狠人啊!听说这章大人在丹阳任职之时连破七桩大案,难道都是这么查来的吗?!”
小吏心中佩服,看向男子的目光崇敬无比。
男子却不闻不问,仿佛眼里没有任何东西,只剩下眼前这具尸体一样,仔细查看。
廷尉,乃是秦国中央最高司法审判机构长官,汇总全国断狱数,主管诏狱和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大臣犯罪,由其直接审理、收狱。又负责审核州郡所谳疑狱,或上报君王,有时派员至州郡协助审理要案。
审处重大案件,可以封驳丞相、御史之议。礼仪、律令皆藏于廷尉,并主管修订律令的有关事宜。属于分﹑寸﹑尺﹑丈等度量标准之事,亦由廷尉掌管。
而廷尉之下分设正监与左、右二属官。监正使便是正监之下,审理都城重大案件的主使!
眼前这汉子,是嬴政告知城卫军送来的,说是行刺的刺客,这么大的案子,廷尉自然不能姑息,当即便派遣专人办理。
看着尸体身上的伤痕,男子的心中暗自筹算。
“除了脖颈上的贯穿伤,还有脸上和侧腹间的划伤,再无其他伤势。”将尸体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一遍,男子静立思索:“从现场的破坏程度来看,这男子身手最起码一流上等!一流高手大都名声在册,此人会是谁呢?”
想着,男子突然见看到尸体的胸背之下,隐隐有黑色的纹路,当下心神一震,连忙出手将尸体翻了个身,并扒去上衣,定睛其上。
“这是……”男子眉头一紧,看着尸体背上那一个巴掌大小的怪异疤痕,还带着黝黑的纹路,异常地诡异。
“把去年赵使遇刺一案的卷宗拿来!”男子看着这一疤痕,突然感到有些眼熟,连忙吩咐出声。
“喏!”小吏听到声连忙回应,跑去拿卷宗。
不多时,卷宗拿来,男子拿起便翻开,一直拉到最后的记载。
“左背之上黑纹兽疤,形迹鲜明,应是铁器烙印而形成!”男子边看边念了出来,随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尸体,皱眉说道:“昨夜行刺公子的刺客,与去年刺杀赵使的黑衣人,是同一伙!”
“这……这?!”旁边的小吏震骇出声。
去年赵使遇刺,城卫军发现了一名黑衣人的尸首,当日纠察无果,便将一切信息记录在了书简上。
男子虽然今年才刚到咸阳,但是对一些疑难案件都有所涉猎,卷宗也翻阅查看过,甚至都暗中查探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联想到此。
“这两伙黑衣人同属一个阵营,刺杀赵使公子,其中定有阴谋!”男子呢喃自语了一阵,随即看向一旁的小吏,正色道:“我去一趟城东合信酒楼,你看好尸体,先不要声张黑色疤印这一发现,等我回来以后再说。”
“小人明白!”小吏连忙躬身应声。
说完,男子扭头出了陈尸间,直奔合信酒楼而去。
男子离开后,小吏缓缓起身,脸色阴沉难明,看着石台上尸体,暗暗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