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想起了什么,吴孙冷笑一声,道:“而且,赵涉如今不过是个士人,怎么你还称呼其为‘伯阳君’?莫不是旧心未死,想谋逆?!”
此言一出,吓得那人跪倒在地,颤声道:“还请大人明鉴啊!小人不过是微末小吏,哪敢行什么谋逆之举啊!”
“那你还不照我的吩咐去做!”吴孙冷哼一声,似乎很没有耐心。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等会!”吴孙叫住了扭身准备下去的小吏,问道:“四大商会住的地方在哪?”
“大人且随我来!”小吏胆颤心惊,连忙出声应道。
…………
“如今我四大商会既已到了邯郸,那之后的事情自然就是找寻机会,合作行事。至于现在嘛,就看赵涉怎么谋划,来让合信商会吐出这块肥肉!”宽敞的书房之内,赵华出声道。
天元商会范讳,巴氏商行清夫人,白氏商行白辰,以及渭玄商会的赵华,四大商会的头头,尽在一堂。
对于赵华的想法,一旁的清夫人有些忧虑,说道:“不要想得太简单。即便我们四大商会齐聚,还有三地富贾同行,但这是赵国的地方!六大商会其二都在邯郸,再加上赵王族宗室,情形不容乐观。若是与其撕破脸面,搞不好在座的各位还有可能折在这邯郸城中!”
清夫人此言一出,场上的气氛便有些凝结,这话题也有些聊不下去了!
赵华见此,斜瞥了一眼清夫人,随后朗声道:“也不用如此忧虑,赵国宗室并非铁桶一片,而且郭氏商行与合信商行历来联系不多,没有利益交织,应该不会纠缠到一起,所以不必太过担忧!”
“可如今异地商会来犯,身为赵商的合信商会、郭氏商行又岂会任由我等作为?”清夫人娥眉一皱,语气清冷地说道。
听到这儿,赵华有些无奈,看着清夫人那张成熟妩媚的脸,心里埋怨道:你还是我秦国的人吗?
见清夫人还欲再言,赵华轻咳一声,打断道:“各位来此,除了为这块利益奔波。恐怕也少不了各自王族的叮嘱吧!”说完,环眼四周,将面前几人的脸色尽收眼底。
见众人不言,赵华轻笑道:“合信商会的其他东西,虽然很精致难得,但都不算大事!只是这面食,尤其是被其称之为‘馒头’的食物,魏王跟楚王也看到了此中利害了吧!”
“难道秦王不知吗?”范讳见此,反唇相讥。
“我秦国王上自然也知!所以才会派遣鄙人前来!”赵华坦然应下,随即又说道:“既然我等目标都一致,那日后行事,还是得保持一心才是啊!”
当今天下,各国间伐战连连,而作为战争之本,物资的流转也是重中之重!而如今各国的军粮,都是以稻米硬饼为主,虽说能吃饱,但是也就仅限于充实肚子。
而直接吃谷物麦粟之类的粮食,吃过以后很难消化,士兵的士气战力也会受此影响,常常会因此而衍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如今合信商会的面食一出,便让整个天下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战国时代也有石磨,部分地区也存在将粮食碾压成粉,而后加工食物,比如硬饼、点心之类的。但是由于不知道酵母这个东西,所以这些面食都未经过发酵,也就是后世之中俗称的死面饼!
死面饼极难消化,且饱腹感不强烈,吃多了还腹胀难忍。而发酵过后的面食,也就是发面馒头,松软可口好吸收,且容易携带又便于保存,一经推出就让各国发现了其好处。
虽说军粮并不是衡量部队战力的最大标准,但是也与兵士有着莫大的关系,是以各国王族都暗中派遣多人来赵国一探究竟,就是为了这一面食的制作方法!
如今天下商会,应赵国伯阳君赵涉之约,一同前来邯郸,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天下商会纷至,不管做什么事情,只需统一口径对赵,这样一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比如血洗赵王族宗族啊~逼宫啊之类的谋逆之举,都不会出大的状况。
毕竟赵国也不愿、也无法将整个天下的商人都赶尽杀绝,这样一来恐怕下次各国合纵的目标,就不再是秦国了!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是天下各国对合信商会的阳谋!
在座的众人无一不晓此间含义,所以对于赵华的话,尽都点头称是,无反对之言。一旁的清夫人看到这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屋外传来了吴孙的声音。
“太子掌府令吴孙,有请四位掌事,出门一见!”门外,吴孙负手而立,朝着屋内,大声喊道。
吴孙?!屋内几人心中一动,各自相视,都有些疑惑,似是在问:吴孙这人怎么会来?
瞬息之间,几人交换了眼神,便做了决定:一同行事!
吴孙在门外,当看到四人从里间出来,顿时眼中一亮,上前两步说道:“吴孙,见过各大商会掌事!”
“吴掌府客气了!不知吴掌府所来为何啊~?”赵华首先应声,看着对面负手而立的吴孙,轻声问道。
见此,吴孙面容平淡,眼中古井不波,回话道:“吴某奉令,前来请诸位到酒楼一聚!为诸位接风洗尘,消除心中之惑!”
“消除心中之惑?”赵华闻言,脸上有些诧异之色,微眯着眼说道:“我等心中能有什么疑惑?你是听谁说的?”
“大人心中之惑,吴某又怎知呢?至于吴某听谁说的,几位大人随吴孙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吴孙一副恭谨又不显卑微的姿态,平淡而言,让人摸不着其根底。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等又为何要去?就因为听你在这儿妄言吗?!”这时,天元商会的范讳说话了,言辞语气很是刁钻,甚至有种斥责的语气。
吴孙见此,双眼一眯,怪笑道:“吴某出行,代表的是赵国太子之门面,众位可曾想清楚?”
见此,范讳连忙闭紧了嘴。一时间,院内鸦雀无声。
“我等先前应声了伯阳君,要参加伯阳君为我等准备的晚宴。这个时候跟你前去,会不会有些失礼啊?”赵华此刻有些猜不准这吴孙,只得先假势推托。
虽说先前有密报传出,让自己顺势行事,但是如今突生变故,让赵华有些始料不及,不知该如何作为。
赵华此话一出,吴孙并未动容,反而奇怪地一笑,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当即说道:“诸位有所不知,伯阳君已被贬为士人,按照礼数来讲,已经没有资格筹备任何晚宴集会。而且如今的伯阳府恐怕已经被李牧将军的城卫军给围得水泄不通,哪还有闲心给诸位准备晚宴呢?所以还请诸位大人安心地随吴孙前往,否则这驿馆的食肆如此低劣,应付些糟糠之民还好,对于诸位而言,难免会不适应!”
“伯阳府被围了?为何?”清夫人闻言,有些讶异地问道。
“这便是我赵国的内部事务了,还请恕吴某不便相告!”吴孙挺平一张脸,对此不做答复。
得到这个解释,清夫人虽然不甚得心,但也没有再深究,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
这时,吴孙环视了下,作出伸手一引的动作,说道:“诸位,请吧!”
四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出声道:“带路吧!”
“请!”吴孙一斜面礼,礼请四位大商会的掌事。
众人行到驿馆外,只见一排马车看不到边,却是早已在此等候,不管这背后请宴的人是谁,就这番手笔,此人定非寻常。要知道这一国之都之内,能有马车代步的,都不是小人物了!更何况是数十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