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做……宴仙,墨宴仙。”
大黄沉吟,语气稀松平常,眼底却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哀色。
宴仙,那个名字稍显秀气的孩子,曾是那一代中天资绝伦的领军者。
那张在岁月中模糊的面容,此刻渐渐清晰,随之而来的,是一句自过去而来,现今仍久经不散的豪言壮语。
“他日遂志踏青天,敢以凡躯宴群仙!”
当年的它,亦曾苏醒过,虽说不过是它万古岁月中的匆匆百年,但亦见证了墨村数代人的成长,指导不少后辈修行。
那时的墨村,远非今朝这般没落,说是人才辈出亦不为过。
少年的资质,哪怕在它看来,亦可称之为人杰,不过百年时光便成就一番巨擘,傲视同辈无敌手。
他们之间的关系,远非今朝墨村这般疏离,存在一层无形且坚实,名为敬畏的心墙。
那一年代生人,与它亦师亦友,大多受过其点拨教诲,尤其是墨宴仙,可以说是记名弟子亦不为过。
大黄至今还记得,那场生灵浩劫末期,两者之间的对话。
墨宴仙身影挺拔,屹立于昏黄的残阳余晖之下,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
“老家伙……不,师父!你与先祖万古前的因果,我无从知晓。但,我很庆幸,庆幸生在这个年代。”
“能够见识到你这位,只在村落古史中隐现的先贤,且拜于门下,哪怕你从未言明,认我为徒。”
“可在我心中,你已是除却父母外,对我影响最为深远之人,当之无愧最敬重之人。”
“其实,我真的很想,很想陪伴你,追随你,去看一看你心心念念的神体,去看一看,千百年后的大世……”
“可……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我们可以躲在村子里不问世事,但不能使后人生生世世困顿此地!”
“更别说,先祖曾留下的训诫。于公于私,此战,我墨村绝不可免!”
墨宴仙那张硬朗阳光的面容,此刻仿佛散去了一切温暖,变得有些麻木,更有些迷茫。
“我曾远远望见过他们,此战,不知我墨村能有几人还,但愿……”
大黄经历过太多血与火,目睹过无数的战与乱,破天荒的郑重开口道:“不敌,可速退!若遇到无法解决之难题,可引于村落。他们,还翻不了天!”
“好……”墨宴仙点了点头,轻道:“记住了,我会转达亲族。明日一早,我们便会奔赴西域,如今也算,来向您告别了……”
大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静静望着那座逐渐熄灭的大日,不知心中所想。
后,因种种原因,大黄不得已再次深度沉眠,待再次苏醒,墨村已是物是人非,过去不知多少代,曾经的辉煌消逝。
取而代之的,是传承的断绝,是外界的打压,是接踵而至的各种窘境。
它始终不曾露面,除却一些无可避免的特殊情况下很少插手,亦见到了很多意气风发,却无奈倒在各种困苦下的后辈。
就这样,时而清醒,时而沉眠,熬过了万千岁月。
“嘿!你说,等你苏醒,还能不能准确寻到先祖埋骨之地?”
思绪被拉回,大黄有些失神望着眼前人,这种情绪波动它太久未曾出现了,一时间更显得有些虚幻。
“不行……”大黄摇了摇头,道:“其余人尽皆不在东荒,我无从感知。”
“这样啊……好!日后我行走外界,也算是多了一目标!”
大黄静静望着眼前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又显得些许幼稚的孩童,不由自主流量出一丝笑意。
“好了,就不打扰你清梦了!日后见!”
“日后见。”
自此过后,这座清雅祭坛旁,多了一座与周遭房屋材质相异的祠堂。
那是以墨村所有珍惜材料汇聚,而后祭炼而出的先贤祠,其中不存有排位,不存有任何名号,唯有常年的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