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
周小六背影依然单薄,只不过跟着他一个多月,吃穿用度都不曾短缺,因此比起最初相见时,这孩子圆润了些许,深凹的脸颊也养出了一点血肉。
“我们最初相见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周小六,我惹上的事情不小,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兴许哪天就死在外面了。我虽然没有摸透李观棋此人,也不知道他家世背景,但眼下,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选择。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好。”
周小六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好不好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你这孩子…怎么一根筋呢!你宁愿跟着我一起死,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好好活是不是?”
“那是两码事!”周小六怒气不减,“你丢弃我,言而无信,就是你的不对!”
“好好好。”周庭芳只能无奈投降,叛逆期的孩子,果然是招惹不得,“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经过你同意,不和你商量就把你丢给别人。我错了行不行?”
周小六噘着嘴,神色稍缓,手里抓着缰绳,老气横秋的叹气,“好,我原谅你这一次。再有下次,我就跟你割袍断义,我们再也不是朋友!”
周庭芳却指着前面那腰间挎剑的人影,“我的乖徒儿回来了。”
周小六压低声音道:“你别老占观棋大哥的便宜!”
“呀,我哪里占他便宜了?”
“他年纪怕是比你还大呢。人家尊师重道叫你一声老师,你怎么还喘上了?一口一个‘乖徒儿’,我都替你臊得慌!”
周庭芳却笑得满不在乎,“李观棋当我的弟子可不吃亏。”
可不是。
想想上一世的三个学生,一个榜眼,两个一甲。
周府的拜帖堆积如山。
几乎全是想要拜他为师的。
周庭芳不听,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高调的冲李观棋招手,大喊着:“乖徒儿,为师在这儿呢!”
周小六气了个仰倒。
李观棋双眸含笑,快步走来,行至马车前,冲她拱手:“老师!”
周小六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
瞧李观棋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分明是享受其中!
他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有他周小六是个丑角。
周庭芳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情况如何?”
李观棋笑道:“徒儿不才,略胜他一手。如今那小子不知在哪个角落掩面痛哭。”
“好!”周庭芳抚掌一笑,“快上车。”
“去哪里?”
“逃命啊!”
“老师,何须逃命?”
“为师怕他回去摇人。”周庭芳一把将李观棋拉上马车,“乖徒啊,为师这次惹大祸了,刚才那人不过是派来打前锋的,很快就会回去叫人。为师知道你武德充沛,但你也不是几百人的对手。如今之计,一动不如一静,咱们师徒做一回缩头乌龟,先跑为敬。”
“还有追兵?!”周小六一听,可不得了,当下狠狠一甩马鞭,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冲了出去。
马车一甩,李观棋站立不稳,一下扑到周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