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道:“翠儿还藏了一点私房钱,我让她给我了。”
花蕊夫人听罢,只觉得心都冷了一大截。人家一个宫女,攒点钱多不容易。
孟昶唉声叹气道:“那双陆棋我玩得熟,在宫里就常玩,便赢了一点钱。可那点够做什么?想去找两个娘子陪着喝点酒都不够,便没忍住拿着那些钱去押宝……一下子就没了,于是……”
花蕊夫人起身,恼道:“没办法了!我不管你,现在只有赖账!”
……孟昶睡了一晚上,又是百无聊赖,不顾花蕊夫人哭着劝他,还是跑了出去。现在府上的官吏胥吏好像根本不管他的自由。
但是他很快就跑了回来,缠着花蕊夫人求道:“不过是个芝麻大的官职,你去求求京娘看有没有用。那些当官的知道京娘是郭绍身边的人,多半会给个情面。”
“怎么?王祯富不借钱给你?”花蕊夫人冷冷问道,“这样也好。反正他再借给你也会输光!”
孟昶急道:“只要五百贯,我就能回本!我求求你了,夫人,芙蓉!”
“到死不可能回本!”花蕊夫人恼道,拂袖离开了厅堂。
孟昶缠着一路跟过来:“我瞧了几天,押大压小大概有章可循。之前一输就来气,赌那口气才赔进去,我现在已经想到法子。”
就在这时,魏忠跑进来说道:“左少卿和京娘来了,要见夫人一面。”
花蕊夫人停下脚步,抚弄了一下鬓发。孟昶也跟了过来,花蕊夫人小声叮嘱道:“千万不要开口借钱!阿郎丢了江山社稷已经够丢脸了,他们都是攻灭你的江山的人,输了也要留点尊严。”
来到厅堂,见桌子上摆着一大袋东西,凸起的地方看起来好像是财物。左攸微笑着起身作揖:“在下拜见秦国公、花蕊夫人。”
孟昶拱手回礼,花蕊夫人也轻轻屈膝作了个万福。
几个人重新落座。京娘很沉默,左攸淡然道:“这里大概有两千贯……”
花蕊夫人道:“妾身不敢再向你们借钱。”
“夫人稍安勿躁。”左攸淡定地说道,“咱们手里的钱是那么好拿的?王祯富、赌坊,别想赚走一文钱。这钱嘛,夫人先还给王祯富,免得亏了理……然后大理寺的人好去抄家,连本带利都收回来。”
花蕊夫人愕然,说不出话来了。孟昶也一语顿塞。
左攸却很坦然:“赌坊那里的借据,会有人送回秦国公府。不过秦国公不能出门了,今天府上的守卫换了人……这样秦国公才好戒赌吧?这事儿办好了,我好回禀主公。夫人对左某人办事的法子还满意?”
花蕊夫人道:“实在劳烦郭将军。”
左攸道:“没有,主公不过就是一句话,然后等结果而已。这点事在下还是办得下来。”
孟昶这时不满道:“我不是又被软禁了?”
“本来一直都该限制秦国公的,那王知事枉法渎职,造成了混乱。”左攸道,“我是太常寺少卿,没法直接管这里的事,需要点时间才能协调。”
他说罢打量了一番孟昶的脸,笑道:“秦国公若喜欢赌,主公的二弟有同样的嗜好,哪天让他来找秦国公切磋一二。”
左攸说完就要告辞。京娘这才走到花蕊夫人身边,低声说道:“那些守卫里有个叫覃宝的武将,是郭府的部曲,夫人想出门找我,找他便是。”
花蕊夫人忙道:“多谢京娘。”
“不用。”京娘语气生硬地说道。
……送走了客人,花蕊夫人感觉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还是很烦乱,情绪十分低落,觉得周围都是恶臭的事物。她有些累,刚想回房静一静,便听见“呜呜呜”的哭泣声。
她听出来是那个宫女在哭,忙循着声音走过去,掀开门往里一看。宫女听到闷响,忙拿衣服盖住了下面半身。花蕊夫人看见了她的光腿在衣服底下,便转身关好房门,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哭甚?”
宫女按住腿上的衣服,红着脸低头不语。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花蕊夫人追问道。
宫女使劲摇了摇头,终于小声道:“我生病了……”
花蕊夫人听罢,心里顿时明白过来:“阿郎给你染上的?”
宫女哽咽道:“好像是,我只给阿郎侍寝。”
花蕊夫人便闩上房门,走了过去,好言道:“你让我看看,什么样子了。没关系的,别怕,我叫人给你抓药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