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这东西,以后别去弄了。”
陆岚道:“看在我拿命换来的,三姨把它吃了吧,有好处。”她声道,“三姨还不到三十岁,身上的肌肤好像是未老先衰,胸脯都垂成那样了,真得好好调养。”
白姥听罢又伤心又不高兴,默然不语。
陆岚也没再多嘴。白姥拿筷子在鱼汤里搅了一阵,道:“怎么全是鱼头?”
“本来就是鱼头汤……还有这个是专门弄的鸡皮,和隔壁婶子合买的一只鸡,她要肉,我要皮。”陆岚一本正经道,“你相信我,这些东西多吃,不定三姨的就重新鼓起来了。”她罢在胸脯上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她一边,一边拿筷子敲开鱼肉,吸了一口黏|糊糊的鱼脑。
白姥的嘴一阵抽搐:“鼻涕一样的东西……”
“三姨,真是的!不能不出来吗?”陆岚没好气地看着碗里的鱼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想生气却看起来笑眯眯的一样。
白姥道:“孩儿流的鼻涕,能‘呼呼’吸进嘴里那种,和你一样吸。”
陆岚彻底没辙了,气道:“我就吃鼻涕,吃了胸脯大、肌肤滑,不会变得瘪瘪的!”
俩人在一起没什么辈分的讲究,一边斗嘴一边吃完饭。
陆岚回到自己住的厢房里,从怀里摸出两枚黄金扣子来。自言自语道:“真是稀奇,这世上还有喜欢送人腰带扣子的人。”
两枚扣子,其中一枚是去年初郭绍住在涿州时当作付“住宿费”,另一枚就是今天早上给他送还书信时给的报酬。陆岚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两枚东西应该不是一个地方出产,做工和样式都完全不同。
她懒洋洋地躺到了床上,拿着两只扣子“叮叮”地无意识地敲着玩儿。又想起昨晚捡到的那些信,她是着灯逐字看完了,一时间心里不知怎么七上八下,却是有气愤。
“他的事与我何关!”陆岚犹自嘀咕了一声,心道:我要找个我爹那样的人嫁了,我娘以前就过得很好……还要在一个太平安稳的地方过活,别像娘在幽州那样,被人强抢了去。
想到郭绍,她声道:“我招惹不起,也不想招惹!”
陆岚经历了一些事,性子泼辣些了,也比较理智……其实她一直就更在意现实的东西。
当年她学医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忽然非常用功,书都背熟了很多本,比那考进士的书生还卖力……想法很简单,现在看来也很好笑。当时她家在幽州乡下,周围大部分都是风吹日晒种地和放牧的人;妇人也会在地里干活。
陆岚当时就想,自己长大了出嫁,也会和那些妇人一样劳作,被晒得又黑又丑?她是很认真地寻思了很久,觉得如果能像她爹一样给人看病挣钱,就不用去劳作了,于是乎就开始很用功地背书。多可笑的动机,学医不是为了立志救人,就因为不想下地干活。
不过现在陆岚回忆起来,虽然当初的想法是比较可笑,但似乎没有太大的错;现在至少还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不然白家收留了她、时间稍长也不一定不会嫌弃。嫁人的话太多男子靠不住,所托非人定要后悔终身……像三姨那样被抛弃,生育后又受委屈,头发都全白了;身上的皮肤变得松弛毫无姿色,男人都嫌弃她……现在三姨想改嫁,都找不到顺眼的人。
可是这世道家里如果没男人,等长辈去世了,恐怕没法生存。
陆岚躺着一顿胡思乱想,告诫自己一定要擦亮了眼睛、不能所托非人。然后迷糊地睡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