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皇子、哪怕他是曾经的皇子,这样对待周宪,陈夫人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夫妇俩好得来在亲戚面前都要在桌案底下悄悄搞小动作,好像连每一刻都要你侬我侬。
特别是李煜亲口给周宪尝冷暖的举动,深深刺痛了陈佳丽……因为陈佳丽刚刚才被烫了,现在还痛,却没人真正关心她。正所谓冷暖自知。
陈佳丽实在忍无可忍了,回忆对她很好的亡夫的悲痛、对表妹的羡妒之心一股脑儿涌上来!
她默默地说:我是多么悲哀!别人就算落到了现在如丧家之犬的境地,还能依偎相互安慰,可我呢?我活在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乐趣……
万般的心情冲昏了陈佳丽的头脑,她只想叫这俩人消停一下!当下便忍不住说道:“表妹,你们想好何去何从了?”
李煜道:“陈夫人此话何意?是要对我们下逐客令么?”
周宪微笑道:“表姐是有点小气,倒不至于如此。”
俩人各有心思,在李煜看来,陈佳丽只是周宪的远房表妹,有点沾亲带故而已;但周宪主要是把陈佳丽看成情投意合的闺中好友,友情大于那点亲戚关系,所以要亲近一些。
陈佳丽摇头一脸担忧之色:“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你们得赶紧想好躲得地方,大周朝廷要把你们送回南唐国去,以此结好南唐国新君。”
“什么!”李煜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手也缩回来了。
周宪那娇美秀丽的脸,也立刻花容失色,完全没有恩爱的心情。
陈佳丽见状心里一阵快意,不过片刻又觉得自己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微微有些后悔。不过很快又想到了办法:只是吓吓他们而已,也算不得过分,过两天就说找“大周最有权势的武将”帮他们解决了问题,然后在郭绍那里打声招呼,还能在表妹那里欺她一个人情。
表妹夫妇两人确实没有经营实务的能耐,只在吟诗作对、歌舞棋琴书画这等事上的造诣和智慧相当高,还真是志趣相投……身在乱世,还能如此天真烂漫着实不易。这么信口一说也能把他们吓成这样,简直都吓抖了。
玩笑已经开了,陈佳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圆下去,不然李煜和这位远房表妹都会真的记仇的;哪有在人家落魄的时候,还说这等话吓别人的?
当然在陈佳丽看来,也怪周宪他们完全没表现出逃亡的样子……既然是逃亡,就该有个逃亡的样子,而不是到陈佳丽面前来气她。
李煜怔怔道:“为何……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佳丽不动声色,张口就来:“为何?难道六公子身居要地一点不关心周朝发生了什么事吗?皇帝已驾崩,皇室留下孤儿寡母,在如今这世道有多危险不言自明;没有了强主,周朝禁军内部派系内斗,十分不安稳……现在只要外面有一股稍强的兵力压境、更别说各国联合进攻报复,对周朝就是致命的一击!
而今的周朝已不是原来的大周,他们此刻很怕打仗。南唐国易主已成事实,周朝而今没有余力干涉南方,如果抓你们送回去交给国主(李弘骥),能交好南唐,暂时稳住局面。”
陈佳丽说得头头是道,她这么一说,还真像、简直真是那么回事!
她又轻轻说道:“我在郭将军那里结交过情面,今天他不是刚来过么?我想起你们的事,就正好向他打听朝廷的态度,听他说的。”
“那该怎么办?”周宪惊慌地转头看向李煜,希望他拿个主意。
李煜一脸茫然,急忙道:“表姐,您能帮帮咱们吗?”
“我只是商人,在东京也是寄人篱下、结交以图自保,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如何帮呢?”陈佳丽道,“如果六公子不是急着上书求救,只是逃到东京来没有惊动朝廷,我还可以替你们保密;现在你们带着如许多护卫随从到周朝礼馆,满朝皆知,谁还有胆量私藏?为今之计,不如自愿回国,国主毕竟是六公子的哥哥,他应该会留些情面。”
“李弘骥连亲叔父都敢毒杀!”李煜使劲摇头,“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周宪也道:“李弘骥就是个疯子!他威逼夫君,想……想淫|辱我!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与其受辱而死,不如清清白白随夫君去了……生不能再同衾,死亦同穴,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
陈佳丽听她现在还有心情谈绵绵情意,顿时愕然。
李煜忙道:“那郭绍是符延卿的女婿,其妻子是当今太后的妹妹,一定能在太后跟前说上话。表姐既然与郭将军有交情,求表姐在郭将军面前求求情。现今南唐国上下十分畏惧周朝,绝不敢轻易动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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