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大清早也冷飕飕的、很多人都没起,这院子外面有一条巷子,天不亮连一个人都没有。巷子外面是一条大街。
郭绍乘坐一辆马车,带着一行乘车的布衣随从缓缓地到了这巷口,在路边停靠下来,一行车马的戳灯灯笼全灭。
郭绍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李二根。
“要是你家丈夫早上出门后便没回来,有一个陌生人上门带信说、你丈夫有要事离家一阵子,你会生疑么?”郭绍小声说道。
坐在他旁边的京娘道:“肯定会生疑……我如果是那家的家眷,会先派人去平素有来往的好友家,问问情况,然后再找夫君的上峰。”
郭绍听罢若有所思:“如果有夫君的亲笔信和信物呢?”
“要是信写得好,还是会将信将疑,但会怕动静太大了挨骂,惊动上峰之前是会十分慎重。”京娘一本正经道。
郭绍又沉吟道:“一个都头偶尔没去值守,军营里几天内倒不会有动静。”
就在这时,卢成勇走到马车旁边小声问道:“时辰快到了,主公是否下令派人设伏?”
郭绍挑开帘子,叮嘱道:“铁骑军的武将都是青壮大汉,看清楚模样、打扮,别抓错了;如果随行的人超过三个,就取消行动,不能着急!”
“卑职明白。”卢成勇抱拳道。
郭绍回头对京娘道:“卢成勇是以前‘小底军’步卒,武艺有点荒疏,你叫上杨彪一起去,你们两个在我更放心。”
京娘道:“主人等我消息。”
郭绍打了个哈欠,起来太早了,平常这种时候只要不是大朝的日子,多半还在睡觉,可今天已经起床了一个时辰。他便在马车上闭上眼睛打个盹儿。
不料刚迷迷糊糊一下,就听得外面一阵响动,他赶紧挑开车帘一看,就见三个大汉被五花大绑堵着布团捉了来,正在巷子里面。后面的士卒还牵着马拿着一些兵器和杂物。当前一个被绑的大汉,脸上有道口子,好像是被刚划伤的,脸上血迹斑斑。
京娘道:“本来不想拔剑的,这厮不老实。”
郭绍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说道:“带上马车,走了。”
不一会儿京娘上了郭绍这辆马车,外面传来了轮子叽咕叽咕的响声,微微颠簸起来。郭绍对京娘说道:“刑|讯逼|供,叫他们招供出其他人的名字。怕他记漏了,便拿铁骑军的都头(军使)、指挥使、副指挥使三级武将的名单一个个念。
明天早上另外想个法子、再选一个捉来,还是逼供。如果指认的名单不一样,断手断脚、敲牙酷刑都可以用……不行的话还可以拿他们的家眷威胁。”
京娘道:“我们太狠了……”
郭绍道:“这不是狠,只是输赢的问题……输了就要付出代价。赵匡胤党和太后争权,大权事关无数人的生死前程;既然那些人想荣华富贵,有胆子参与,就应该有胆子承担失败后输光一切的准备;哪有赌博连本钱都没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
京娘沉吟道:“反正都要死,叫他们吃点苦头也没什么。”
郭绍笑道:“就得这么想。本来就应该干的事,怎么想都要干,为何不想通了、非要与自己过不去?”
一向都爱冷冰冰的京娘看了他一眼,似乎对郭绍越来越有兴趣了。
郭绍道:“我早就想通了,既然做梦都想出人头地,就该面对这样的惨烈竞争……这边把赵匡胤的班底摸清楚;过两天大朝,我叫黄炳廉上奏赵三奸|杀他兄嫂的案子,在文武百官面前给他宣扬宣扬;然后在城中各处张贴一下案情,把势造起来。”
“那件黄袍有什么用?”京娘问道。
郭绍道:“黄袍和活口赵普就能定赵匡胤的罪,暂时别动,咱们太凶了可能会叫别人意识到危险狗急跳墙……现在只是说赵三道德败坏无恶不作,并没有拿赵匡胤说事,赵三案就像先把水烧到温热的火;最后的杀手锏才在釜底添一把大火,真正把水给烧得沸腾起来!”
京娘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上次主人兵变,也是到最后一刻别人还不知道你要干嘛。我看这回同样如此。”
郭绍嘿嘿笑道:“这等事我干过一回,便有经验了,再干起来简直得心应手……咦,你一说我真觉得自己很熟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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