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又有部将来报:“涿州马兵出来了,正冲咱们来。”
“咦?”萧思温立刻把喜哥的破事抛诸脑外,忙问,“多少人?”
来报的部将道:“一千五,或许有两千。”
萧思温听罢面露笑意,立刻点兵,下令一部人马向北迂回、一部向南,准备抄周军的后路。然后自率主力拔营正面迎战。这时部将喜哥也回来了,萧思温只顾打仗,没有计较他的事。
不料那周军骑兵出来跑了一趟,可能发现了辽军意图合围的动静,又掉头就跑。萧思温率军追至涿州城下,发现周军马兵还在城外。当下便下令南院重骑为前锋,直接冲锋拼杀。
霎时间,似乎双方都还没如何准备,前边就杀了起来。两军各路来回冲杀,打得难解难分。
萧思温策马上前时,只见那城下交战马群像漩涡一般成股地乱跑,平原上马蹄轰鸣犹如闷雷,杀声震天作响。他便令更多的部将率军从左右包抄,直击周军两侧。
等到两边的大股骑兵刚刚出动,忽见城门洞开,周军后方鱼贯向城内退走;后军一走,前军立刻动荡,不待辽军援兵上去,周朝马队便被杀得大败。
这时萧思温旁边的部将说道:“周军临阵开门逃跑,辽军铁骑定要趁机尾随入城……莫非这便把涿州攻破了?”
萧思温道:“前面那么多人,现在去传令叫他们回来也来不及了。再说,我们为何不能进城?”
众将谁也说不出为啥不能进城,怕被伏击?那事儿倒是稀奇,在场的辽军将领从来没遇到过守城的、会主动开城门放大军入城“伏击”,那不是拿城池闹着玩儿吗……汉儿经常都守城,辽军与各朝各代交手几十年了,几乎一睁眼就把这事当成常识:攻城,突破了城墙等于就攻陷了一座城池!
就在这时,一员小将道:“万一周军在城中准备了伏兵,咱们要吃亏的。”
萧思温听罢转头道:“从城墙里面上墙,如履平地。汉儿怎么伏兵?”
小将道:“末将三年前在河东潞州一个叫武讫镇的地方,就被暗算过。那时也这么想,见那镇墙破败以为很轻松,不料冲进门里,发现汉儿在镇里又修了工事……真是活见鬼了,我们从来没见过守城不守墙,反而在里面修工事的。我率部遭了围攻,死了好几十人才侥幸得脱。”
众契丹将领听得也稀奇,确实没见识过守城不守城门和城墙。整片大地上,老是修城来守的就是汉人;契丹人攻城也几乎是攻汉人的城,从来的见闻,汉人都是在城墙和城门上无所不用其极,五花八门的守墙法子叫人眼花缭乱……什么拿粪水烧开的“金水”,拿稀泥糊城门防火。但恰恰就是没见过开了城门放别人进去再打的事。
萧思温拈了一下嘴唇上方的胡须,想了想便道:“派人上去找到喜哥,让他提防汉儿奸计、谨防伏兵。告诉他,契丹人要像老虎一样,凶猛而有警觉。”
此时城门口已乱作一团,契丹骑兵和周军乱兵混在一起一边厮杀一边冲进了城门。那城门内外到处都是兵,哪里还关得住?谁去动城门就被契丹骑兵射成马蜂窝或者敲成肉泥。
萧思温的亲随找到了喜哥,周围惨叫声、马蹄声震天响,他只好大声说道:“大王叫我来告诉将军,提防汉儿用奸计!大王让将军像猛虎一样有警觉!”
喜哥骂骂咧咧道:“什么虎啊兽的?城都破了,我还是第一回撞见有守将‘用奸计’把自家城门打开的事儿!”说罢根本不顾,拍马便走,远离了南院大王的亲随,他才和身边的人说道:“大王越来越胆小了。”
喜哥跟着大股骑兵鱼贯而入,一面派人下马沿着城墙的石阶攻城楼,一面追赶向城中中轴大道上乱跑的周朝马兵败军。
这些城一开始都是汉人修的,基本是方形四门,中间两条成“十”字型的主干大道,便是方便守城时军队迅速向四面城墙机动增援。
辽军越来越多的马兵涌上大道,在平坦宽阔的中轴道上跑得十分顺畅。
无数的马在轰鸣,整个城池都仿佛要陷在铁蹄的践踏之下!喜哥入城后高兴地大喊道:“三天不收刀,杀光为止!”
人马好像洪水一般向各处蔓延,而那街道就跟水沟一样,逐渐被填满。
不料就在这时,忽然城中的一座塔上猛地挂起一面红色方旗,接着“砰砰砰……”许多烟花就飞向了空中,在半空绽放。连不少契丹人也忍不住抬头去看,可惜青天白日并不是那么好看,反而烟花炸开后的黑烟在空中久久不散。
“不好!”喜哥脸色一变。他一时还不知怎么回事,但这迹象很不对劲,让他直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