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彝殷又道:“月姬是本王的亲生女儿,我怎不疼惜?但党项族人生在夹缝,存活下去、壮大实力是咱们最重要的事。与全族相比,本王一个女儿又相提并论?
夏州要找比得上月姬的女子实在不易,忠心也靠不住。月姬是最好的选择……”
他以男人的目光再度审视了月姬的相貌身段,点头道:“本王觉得月姬很可能得宠。”
“父亲……”李月姬脸色苍白。
李彝殷正色道:“记住你是李氏之女!党项儿郎的责任是在沙场上流血流汗,而联姻则是你应有的责任!”
没藏听到这里,也不劝李彝殷了。没藏说道:“没藏氏对王上忠心耿耿,联姻并非紧要之事。”
李彝殷道:“我儿李光睿,可娶没藏家的女子。”
没藏顿时一喜,拜道:“谢王上。”
……李月姬欲哭无泪,父亲和没藏贵族三言两语,便把她的命运决定了。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除了哭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没多久,岺哥就到宫城求见,找李月姬来了。
党项举族尚武,那岺哥长得虎背熊腰,在夏州是英雄般的年轻好汉。他身上还穿着兽皮衣服,一身打扮好像刚打猎回来。
李月姬见岺哥时,眼睛已哭得通红,见面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岺哥见状又恼又难过,急得团团转,他不知怎么安慰月姬,当下便愤愤道:“就是那个汉儿使者捣的鬼!我先去教训他一顿,然后找父亲劝说王上。”
说罢调头就走。
李月姬呆呆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岺哥对她来说就像亲人一样,很熟悉也很靠得住。片刻后她想起父亲和没藏叔叔的商议,觉得岺哥去劝他们没用。
接着她回过神来:岺哥要去“教训”周国使臣卢多逊,顿时觉得岺哥要闯祸!
她赶紧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急匆匆赶出宫城,又问侍卫周国使臣住在何处。
李月姬骑马急匆匆赶到礼官时,却毫无动静。然后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岺哥带着一群马队气势汹汹地涌了过来。
李月姬忙勒马站在路口,喊道:“岺哥,你不能胡来!”
众人见到李月姬,都停下来,仰慕地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样。岺哥策马上前,用马鞭指了一下示意道:“郡主快让开,我要给那卑鄙的汉官颜色瞧瞧!郡主离远点,不要伤着了。你别担心,一人做事一人当,什么后果我来担当!”
李月姬见劝他不住,想了想岺哥是脾气急躁的武夫,她策马上前软下一口气道:“岺哥哥,我知道你为我好……”
果然她的柔软,立刻让岺哥怒气稍减,仿佛冷静了些。
李月姬又好言劝道:“那卢使臣只是个跑腿的,你伤着了他没用。况且父王已经决定,此事恐怕不容易改变,将来我真要去了周国,得罪了周国官员,对我也没好处。岺哥为我好,切不要做这等无益之事。”
就在这时,卢多逊听到动静,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了。他身材相比壮士的军汉,要瘦小不少,可是面对一群气势汹汹的兵马竟然面不改色。
卢多逊应该听不懂党项人的方言,默默地站在那里观看了一下形势,便向马上的李月姬抱拳执礼,面有感谢之意。
卢多逊鞠躬之后,又眯着眼睛细看带头的岺哥,打量得十分仔细,仍旧没有说话。
岺哥与李月姬僵持在那里,却是怎么也劝不退。
终于没藏头人闻讯亲自来了,一阵呵斥,才把岺哥叫走。
李月姬松了一口气,回到宫城内。到了下午,岺哥再次来找她。李月姬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怎样?没藏叔叔不会答应你罢?”
见岺哥黯然的表情,她便猜到了结果。
岺哥道:“他们认为讨好周国皇帝最重要,但在我的心里,月姬郡主才是最重要的!”
李月姬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感动:“待我最好的人是岺哥,你像我的哥哥一样。”
岺哥这时眼睛发亮,咬牙道:“郡主,我们走罢!”
李月姬吓了一跳,喃喃道:“去哪里?”
岺哥道:“我们骑马往北走,只要走得快,路上的官吏不会阻拦我。天大地大,去哪里都可以,我一身本事,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李月姬被他疯狂的主意影响,心里也是一阵动荡!不能不心动,虽然前途未卜……但去周国那个地方,屈从她厌恶的人,应该没有比之更悲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