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五官轮廓很深,眉骨立体,眉毛生得也浓密。
在他左眉后三分之一的位置,斜插着一道长约两公分、宽约三毫米的伤疤。
谢倾曾经问过他是怎么受的伤,他没有细讲,只说是小时候调皮,不小心磕的。
这条断眉的存在,让程牧那张本就攻击性强的脸更多了一份桀骜。
也是因为这条断眉,才让意识不清的谢倾认出了压制着自己的人。
程牧目不转睛地盯着抱膝缩在座位一角的女孩,情绪说不出是愤怒,是嫉妒,还是悲哀。
心脏传来迟缓的钝痛,像有把尖锐而细小的匕首,一下一下,捅进去又拔出来,再捅进去,再拔出来。
反反复复,无穷无尽。
小刀在他心上留下无数深浅不一、密密麻麻的创口,远不到致命的程度,但很疼。
疼到他想剖开自己的胸膛,把这颗无用的器官挖出来,狠狠掷到一边。
从此以后,就做个没有心的人。
不会爱,不会恨,也不会痛。
程牧往后退了退,将背脊紧紧贴上驾驶座的椅背。
有限的后排空间里,两个人成一条对角线,保持着彼此最大程度的远离。
“谢倾,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他吐字很轻,轻到谢倾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那样卑微又带着绝望的语气,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人。
许是受到药物影响,谢倾刹那间觉得,程牧有点可怜。
同情心一起便如洪水泛滥,理性的堤坝在顷刻间溃于蚁穴。
她竟然生出了上前抱抱他的冲动。
谢倾将腿重新放到座椅下,暗自用指甲掐着大腿内侧的嫩肉。
大脑渐渐被激素控制,她只能用痛感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
“程牧。”
她抖着声音开口,不敢拿话刺他,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人激怒,造成她无力承受的后果。
“算我求你,现在送我回家,行吗?”
程牧半晌没说话,忽地自嘲一笑。
她在害怕。
怕他,所以示弱。
倘若她现在梗着脖子拒绝,或许他还能狠下心来强要了她。
可她偏偏是这样一副宛如惊弓之鸟的脆弱模样,真是算准了他吃软不吃硬。
纵使程牧是条毒蛇,此刻也被谢倾拿住了七寸。
他往前靠了靠,朝她伸出手。
谢倾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往后缩。
男人的手牢牢钳住她的脚腕,随即扯过她身上外套的下摆,盖住她裸露在外的大腿。
打开座椅中间的车载小冰箱,程牧从里面取出一个冒着寒气的易拉罐,不由分说地按在谢倾脖子上。
“别再掀衣服,实在觉得热,就拿这个压一压。”
说罢,他起身回到前排,开车往谢倾的公寓去。
-
温厉接到柳闻烟电话的时候,正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越想越后悔,万一真的把人惹恼,就算外婆还能住在他家,只怕谢倾也不会再踏进他房间一步。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温厉以为是谢倾,一秒接起。
“倾倾?”
电话里传出柳闻烟焦急的声音。
“厉哥,我是柳闻烟,倾倾和你在一起吗?”
温厉有些心虚,又有些不明所以,愣了两秒才说没有。
“晚上我去Yc玩,倾倾过来找我,碰上了程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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