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你还认人!”李公公想将张力从地上搀扶起来,哪知道张力许久不动弹,身体已经僵硬,这样拽着竟是直接将胳膊拽掉了。
李公公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动他,只怕给他拽散了架。张力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李公公索性先叫人把他抬走了,安排进一个干净的房间,供了吃的喝的还有药,好半天才收拾出个人样来。
“张力,你可还记得以前的事?”李公公问道。
张力才四十来岁,看着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动作缓慢迟疑,想了好半天才勉强点点头,“我这辈子就过了那么十来年,那就是我对人世所有的记忆了,都是记得的,不过我现在记性不好,有些细节可能想不起来。”
能记得就好,李公公问他:“你可还记得于嬷嬷?”
说到于嬷嬷的时候,张力轻轻抖了一抖,似乎是有所畏惧。
“怎么,她可是欺负过你?”李公公仔细注意他的表情。
张力摇摇头,“她很会做人,我刚进皇后宫中的时候大家都欺负我,只有她会对我好。所以我很信赖她,我一直想着,她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她来报答她的恩情。”
李公公没打断他,屏气听着,张力又道:“不过她一直没叫我做过什么,直到有一天,哦,也就是皇后生产前两天,她曾经叫我去找冯姐姐。”
“冯姐姐是谁?”李公公已经记不得了。
“是皇后公里膳房的一个管事。”张力说。
李公公记起来了,先皇后得了皇上特许,宫里有单独的膳房,平时可以自己做些吃食。尤其皇后怀孕之后,一日三餐都是自己膳房里做。那个冯管事就是膳房里掌事的。
“于嬷嬷叫你找她做什么?”李公公问。
“我只是找她借了几个鸡蛋。”张力说,“后来我才明白,于嬷嬷只是叫我将她支开罢了。”
事情似乎是有了眉目,于嬷嬷进膳房的目的,无非是下药,怪不得那之后第二天皇后就忽然发动了。
“你可知于嬷嬷平日与谁来往?”李公公问这话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张力只是个扫洒太监,平日里知道的肯定有限。
张力却出人意料道:“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但皇后生产那日,皇上跟前的刘公公曾经来传过话,后来是于嬷嬷送他出的门,当时我正在一个角落里打盹儿,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你说刘大有?”李公公心中一惊。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喊他刘公公。”张力说,“他们那隐说了什么安排好了之类,还提了姚贵妃,我那会儿甚是单纯,没将这当回事,没在第一时间避开,便被于嬷嬷瞧见了。起先她没说什么,但当天晚上她叫我在花园等她,我以为她又吩咐我什么事,我便去了,结果,结果她……”说到这里张力极力颤抖着,好一会儿才说,“她竟然要杀我!”
李公公哪有不明白的,这是要灭口了。
“是我命大,那会儿皇后情况忽然不好了,她没顾上检查我咽没咽气便急匆匆走了,我捡回了一条命。”张力擦擦头上的冷汗继续说,“后来我不得不装哑巴,才勉强躲过一劫,那之后没多久皇上便将皇后宫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李公公已经肯定,当年是姚贵妃买通了于嬷嬷个给皇后下药,导致皇后早产,生完孩子之后皇后亏了身子,性命不保,如果不死再叫人动手脚,反正皇后身子一向不好,生产死了也没人怀疑。至于生下的如果是皇子,估计也是性命不保。
但是这件事干系重大,只有张力的口头证据不足以叫人相信,李公公又试探着问:“皇后生产那天,你可还看见什么异常之事?”
张力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半晌才说,“对了,我险些被于嬷嬷掐死在花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黎明前,我没敢擅自出去,便躲在花园假山里听外头的动静,隐约瞧见皇后跟前的赵妈妈行色匆匆,手里拎着一个大食盒回来,我当时还纳闷她去哪了,那之后没多久皇后便生了。”
李公公吸了口气,皱眉琢磨着,这里头隐约是有什么事,可是又摸不着头绪。他想着回头查查当年的出宫记录,不过年代久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张力这边已经问不出什么来,李公公只管找人看着他,留着日后跟于嬷嬷对峙。
李公公随后便去调阅了当年的宫中记录,当年皇上因为皇后去世大发雷霆,杀了好多人,焚了好多东西,凡是跟先皇后去世那年有关的东西,几乎都焚毁了,李公公费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由十分泄气。
“不知道李大人您找什么?”负责看管这些文书的老太监问他,“这里东西杂乱,您可能找不到,您告诉我我来找。”
李公公本来不想叫更多的认知他在调查先皇后的事,但是这个太监是宫里的老人了,一辈子老实本分,并不牵扯任何势力,哪怕知道了也无妨,于是李公公便问他,“你可还有九年的宫中记录?”
老太监闻言一愣,煜立九年就是先皇后去世那一年,那一年的年号在本朝几乎是个禁忌,一般情况下没人提及,所以只要说起来,不用猜,肯定是与先皇后有关。
李公公看他迟疑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便编了个谎话,“皇上有一玉佩,不知道何时丢了,他只记得最后佩戴是在八九年间,我瞧皇上着急那玉佩,便过来查查看有没有那两年的入库记录。”
老太监沉吟片刻说,“入库记录倒是没来,我只有一本当年进出宫的记录。”
李公公心中一喜,他就是要找进出宫的记录!
“这样啊,”他故作为难地想了想,“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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