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羽色的剑眉微拢,浑身卷着踏破众生的凌然,“如果你们想得到剑盟,我随时都可以拱手相让,但衿衿是我的心头肉,我不可能把自己的心脏挖给你们。”
他抬眸望着桃岭渡口,少年站在铁栏边朝他们挥手致意,他身后站着的那些人,不就是他给衿衿抽调的剑盟精英吗?
“傅君麟,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贪生怕死的你把所有的剑盟高手都集结在这边,让我师妹和林楚辞单打独斗,你够狠!”
傅君麟也很惊讶,他明明把他们留在衿衿身边的,为什么全都跑到这里来了?
待轮船靠近渡口,厉云深劈头盖脸就是臭骂,“厉燕青,老子在你眼里是有多废物,你居然把剑盟高手都带了过来?你也忍心让你姑姑单打独斗,你太让我失望了。”
厉燕青都冤枉死了,他听了凤衿的建议,从桃岭渡口登陆,刚才爆炸声响起,林楚南他们打算从这里坐船离开,两派人马在渡口偶遇后火拼,打得那叫一个爽,最后林楚南落在了他们的手里,苏秦姐也成功获救了,他累死累活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要不是姑姑担心你们两个有危险,你们以为我很想来吗?
本来我现在正坐在城头上打狙,现在被你们使唤来使唤去,我说什么了吗?”
厉燕青从剑盟精英手里抱起苏秦,他满脸怨气地推到厉云深的怀里,“接住你的女人,如果再丢了我可不负责找。”
随后又把昏迷的林楚南扔到了傅君麟的脚边,“准姑父,只要我们手里捏着这张王牌,我谅那个林楚辞也不敢嚣张。
我们赶紧走吧,不要让我姑姑等太久了,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傅君麟点了点头,随后吩咐剑盟高手登船。
被他们抛弃在渡口的厉云深气得脸色铁青,“小兔崽子,谁许你叫他准姑父的,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等我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厉燕青朝他做了个鬼脸,“姑姑和小傅爷是青梅竹马,你阻止不了他们相爱的,为什么你总要拆散他们,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轮船渐行渐远,厉燕青就看到厉云深的嘴唇在动,至于他说了什么,厉燕青根本就不用听,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傅君麟笑笑没说话,心口犹如重锤击落,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难免让他惴惴不安。
凤衿就像一只燕尾般翩然而落,她有想过弹出手中的钢珠,但这个地方的墙壁光滑如镜,根本就找不到着力点,而且整个空间都布满了机关,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对机关的机构也不太了解,弄对了能逃出生天,弄错了那就死无葬身。
没想到厉氏老宅的地下埋着这么大的秘密,干爸爸生前从未跟她提过,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林楚辞又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林楚辞是从幽都城主口中得知,那幽都城主又是怎么知道的,诸多问题盘旋在她的脑海,但她已经无力去深究了,因为她离水银河不过咫尺之距。
看来这次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她还有好多疑问没解开,她还有好多话想对小傅爷说呢,只可惜什么都来不及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抹黑影从暗处闪出,他旋转壁灯上的灯座,水银河床瞬间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汉白玉铺就的奢华地板。
凤衿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那抹人影稳稳接在了怀里,她定睛看去,他不就是隐居死亡谷的唐门蛊惑吗?
“你怎么在这里呀?”凤衿迷惑地眨了眨眼,她亲眼看他坐船离开的,怎么会在岚溪洲遇到他?
“如果我告诉你我在这下面兼职,你信吗?”蛊医微笑地看着女孩略显苍白的脸。
早知道会把小朋友吓成这样模样,他就把水银河换成花海,说不定小朋友觉得风景不错,留下来陪他共度余生了。
凤衿从他怀里跳了出去,“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机关都是你做的,岚溪洲每年对外支出上千万的售后服务费最后都进了你的腰包?”
蛊医诚实地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工作量我只收你们上千万的售后服务费,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我给别人家里装机关,那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凤衿环顾四周,抛开机关的精巧,光是刚才的水银河,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有多强。
“做机关你这么厉害,那脑袋有问题你会不会治?”
如果不曾听过林楚辞的话,她可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完一辈子,但她现在不能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要找回丢失的记忆,如果确有此事,她以后会替那个小孩好好孝顺干妈。
“如果我没记错,你自己就是个神医,连你都治不了的病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治好?”蛊医领她去了办公室,地方不大,不过什么都不缺。
他给凤衿煎了杯茶,凤衿接在手里没有喝。
“难道你没听过医者难自医吗?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脑袋里被人强行植入了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我不想再糊里糊涂地过下去了,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小孩,我能承受得住所有的真相。”
蛊医沉默片刻,女孩态度坚决,仿佛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一个秘密瞒了她十几年似乎也到了它的极限了,当年给她做深度催眠强植记忆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治疗过程很痛苦,如果中途喊停就会前功尽弃,你觉得自己能熬到最后吗?如果可以那我姑且试试,如果不可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凤衿几乎不假思索,“再痛苦我也要解开记忆封禁,我不能让那些为我付出生命的人寒了心。”
“你有这份决心那就不愁实验失败,等你喝完这杯茶我们就开始。”蛊医起身准备了几样物品。
凤衿喝完茶水,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眼角余光里,蛊医往香炉里撒了些香料,青烟从壶口吐出时,她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