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讨好主人不成,反被流霞奚落,很是生气,但当着杨氏和林依的面,又不好作,只好强忍着道:“大夫人,二少夫人,我一心想多为家里做点事,却没留意房屋已打扫过了。”
杨氏今日心情好,笑道:“知道你勤快,中午多赏你一道菜。”
流云福身谢赏,觉得颜面挽回了几分,脸上又有了笑意,但她要的,可不仅仅是一道菜,而是一间单独的屋子。她的眼神,不住的朝林依那边瞟,心道以前是院子狭窄,没有空闲的房屋,如今前后十数间屋,总该轮到她了罢?
林依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暗暗好笑,每次搬家,都要上演一出争房的戏码,她倒也不嫌累,如今两进院子,正好杨氏与林依夫妻各占一进。房子是足够的,不存在分配的难题,因此林依不想代杨氏作主,出声道:“娘,你带着流霞她们住一进院子,我们住二进,可好?”
杨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一点头,指向西边的厢房,道:“流霞住一间,流云与小— 扣子住二间罢。”
流云听她如此安排,虽不敢当面质疑,却委屈得直掉眼泪。
杨氏见状,不悦道:“咱们家今非昔比,凡事都得讲规矩,没听说过哪家的通房丫头还能独占一间房的。”
这规矩,流云懂得,但她心想,若是自己留在衢州,早就挣上个姨娘了,千不该,万不该跟着杨氏到东京来。她越想越难过,竟飞奔去刚分到的屋子,伏在床板上哭起来。
杨氏大怒,道:“二少爷才上任,咱们又搬新家,喜庆不过的日子,她却来触霉头。”
流霞听得一声,忙追进房去,不知使了甚么法子,止住了流云的哭声。
林依暗呼一声阿弥陀佛,幸亏他们屋里没得妾,不然多生许多事端。杨氏被流云这一闹,觉着累了,便叫林依去二进院子料理家务,自己则扶了小扣子的手,走进房去。
林依到了后面,见宽宽敞敞的几间大屋,院子里又整齐,开心不已,带了杨婶青苗,又里外逛了一遍才进正厅。杨婶与青苗都是手脚勤快的人,让林依坐着吃茶,自去收拾行李,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张仲微夫妻的箱笼归置妥当,重回厅内服侍。
杨婶指了院内剩下的一只箱子,问林依道:“二少夫人,我与青苗住西厢头一间,离你近些,好服侍你?”
林依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们房里人少屋多,将来又不会有妾,你们一人住一间罢。”
杨婶与青苗欢喜谢恩,各去收拾房间。过了会子,小扣子来禀,称后衙与前衙相接处,有两间耳房,杨氏把家丁安置到了那里,又问林依想如何安排那名洗衣女。
林依暗道,当初留下王翰林送来的婢女,全因碍着他翰林院元老的面子,如今张仲微已不在翰林院当差,没了顾忌,不如将她打了去。她向小扣子道:“我欲将那婢女卖掉或送人,不知大夫人意下如何?”
小扣子笑道:“大夫人正有此意,请二少夫人与二少爷商量过后再行事。”
林依点头,叫她回去复命。
中午,衙门一干僚属宴请张仲微,使他临近傍晚才带着一身酒气归家。林依指挥着杨婶青苗忙碌了一通,将他安顿好。张仲微仗着酒劲,抓住林依的手不肯放,杨婶忙拉着青苗出去了,还帮他们把门带上。
林依一阵脸红,但与个酒醉的人又讲不通道理,只能任由他抓着。张仲微靠在榻上,将林依抱在怀里坐着,笑问:“娘子,这后衙你还满意?”
林依拍了拍他的腿,笑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只房子一项,省下多少钱来?”
张仲微笑道:“这算甚么,你瞧欧阳参政家的大宅,那才叫气派。”
林依捏上他的脸,道:“你野心倒不小,但给我记着,平平安安才最重要,你看大哥……”
提及张伯临,张仲微神色黯淡下来,道:“祥符县县丞一职还空着,我瞅着心里难受。”又道:“大嫂和侄子,就在祥符县住着呢,你哪日得闲,请他们来家里坐坐。”
林依帮他调了调靠枕,道:“我早想见见她了,不如就明日?”
张仲微摇了摇头,道:“最近几日,有你忙的,肯定抽不出空闲。”
林依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茫然看他,可等到二日,就全明白了——衙门各僚属家的娘子们,携礼来访,主簿夫人、县尉夫人,乃至捕头娘子,跟走马灯似的,一个接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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