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上,杨氏与张仲微夫妻,正在听一名家丁传杨家的消息,吕氏为了架空牛夫人,竟出狠招,搭出嫁妆,又向娘家借了一笔钱,给杨升买了个进纳官。买官本属平常事,但如今有朝廷禁令,杨升一旦为官,杨家两栋酒楼就得关门,听说牛夫人为了些事,与吕氏闹得不可开交。
朝廷禁令为何而下,还不是因为牛夫人心术不正,要害张家,而今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杨氏拿掌称颂不已。
青苗迈腿,欲进厅里去,却被个家丁叫住,递过一封信,说是四川来的,让她带进去呈与杨氏。青苗接了,进屋见杨氏,呈上信件,再退至林依身后侍立。
杨氏拆开,瞧了几页,竟连封筒丢与林依,带着气道:“你瞧瞧你弟媳,当初还道要与三郎守灵,装得情真意切,这才过了几年,就守不住了。”
林依莫名其妙,拿起封筒一看,原来是远在眉州老家的田氏寄来的。田氏在信中称,她三年孝期已满,而乡下又困苦,因此想进城来,侍( 奉公婆,与家人团聚。
这要求在林依看来,既合情又合理,不知杨氏为何大动肝火。殊不知,她是个局外人,才得以客观看待,而杨氏自然而然的,是维护她的亲子张三郎,故对田氏有些态度也不奇怪了。
田氏虽然成亲早,其实比林依也大不了几岁,年纪轻轻就守寡,林依很有些怜悯她,因此劝杨氏道:“娘是在乡下待过的,晓得那里的确不如城里安逸,再说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
杨氏的声音带了哭腔,道:“一家人?叫她进城享福,让我儿子独自一人孤零零待在乡下?”
林依见杨氏忆起伤心事,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作声。良久,就在她以为田氏进城无望之时,杨氏却又点了头,道:“还是让她来罢,瞧她心思已活动,再在乡下待下去,怕是要出事。”
这是担心田氏守不住,要出墙?林依不敢朝下猜,站起身来,应了个“是”字,又道:“咱们有一季的田租,是三少夫人收着呢,那些钱,虽然又置办了些田地,但却还有剩的,此次她进城,正好让她带来。还有乡下现有的那些田,托杨婶的儿子照管,娘意下如何?”
杨婶疑道:“让杨婶的儿子管田,很是妥当,但田氏手里的钱,何不就留在四川,继续置田地?”
林依是想把田租运来,多几个本钱买地皮,但杨氏既已质疑,而剩下的田租也没几个钱,就只好把此想法打消,道:“是我糊涂了,咱们现在又不缺钱使,就依娘的意思,把钱留在四川继续置地。”说完,回房写信,传达杨氏的意思,许田氏进城,并与李舒去信,请她派遣留守眉州的家丁护送。
田氏一介女流,独身进京,路上想必要花不少时日,因此林依不必急着为她安排房屋等事,一切只等她回信。
半个月后,有喜讯传来,圣上赏识欧阳参政,特赐他宅一幢。张仲微一家受邀,到参政新居赴宴。参政夫人见他们来,很是高兴,尤其待林依与其他人不同,亲自领了她,参观自家新宅。
皇上钦赐的宅,果然气象非凡,前后五间五进,宽敞明亮,一个园子,亭台楼阁,花团锦簇,与之前租住的房屋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林依看了,羡慕赞叹不已,随参政夫人同到水中凉亭坐下。
参政夫人先将修客栈的进度关心了一番,再提正事,道:“如今铨司有几个缺,我们家老爷想让张编修去外省县城做个知县,被我拦住了,林夫人不会因此怪我罢?”
张仲微做知县,乃是高升,这是好事,参政夫人为何阻拦,原因林依一猜便着,定是她舍不得地皮房产的股份,不愿张家离京。且不论参政夫人私心对错,既然她开口讲了,林依还能如何,只能慌忙欠身,道:“参政夫人言重,我哪里懂得这些,只知我家官人能有今天,全靠欧阳参政赏识。”
参政夫人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点头微笑道:“你放心,边远小县不去,自有更好的等着他,我们家老爷,对张翰林是极为看重的。”
林依起身道谢,待得重新坐下,突然想起一事来,问道:“我听官人讲,他们升迁,是要考试的?如今还未开考,为何就有缺了?”
参政夫人道:“又不是初次考试,考甚么试,再说张编修当年乃是头甲人选,就算初选,也不必考试。”
林依疑惑了:“那……”
参政夫人眼望水池对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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