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祝婆婆呆住了,面现惊慌之色,还有几分惧意。杨婶见她表情怪异,推了推她,奇道:“你不是总抱怨家中只有你一人赚钱,养活不了么,好容易二少夫人看上了你家的人,这是天大的喜事,怎地还不磕头道谢?”
林依见了杨婶这番表现,暗自赞许,到底年纪大些,老成许多,这若换作青苗,定要气急败坏地与林依咬耳朵,问她赶祝婆婆还来不及,怎以又要雇她家的媳妇。
祝婆婆稳了稳神,强作镇定,回林依的话道:“多谢二少夫人美意,可惜我家二媳妇性子急,只怕做不了酒保这活儿。”
林依笑道:“急性子怕甚么,青苗也是急性子,不是一样卖盖饭。”“这,这,不一样……”祝婆婆的声音越变越小,忽地急中生智,想出一借口来,道:“我家二媳妇已找到了活儿,一大早就出门做工去了。”
林依故作遗憾状,道:“那真是太不巧了,请祝婆婆先回罢,等你家二媳妇甚么时候做完工,再同她一起回我店里干活儿。”
祝婆婆急道:“二少夫人,我到店里温酒,与我二媳妇并无干系,为何非要她来我才能回来?”
林依看了杨婶一眼,示意她出声。
杨婶马上骂道:“我们二少夫人看上你家二儿媳,那是你的福份,你却推三阻四,到底存的甚么心?”说着就将祝婆婆朝门外推,道:“咱们不招你这样不识抬举的人。”
门外有那看热闹的,好事的,纷纷问道:“祝婆婆一向勤勤恳恳,怎地要解雇她?”
果然是人言可畏,幸亏林依主动闹将了出来,不然由着祝婆婆私下去一宣扬,别人还以为是林依苛待员工呢。
林依走到门前,道:“我家店还缺个温酒的了,为此都歇业了,听说祝婆婆家的二儿媳烫得一手好酒,我就想请她来帮帮忙,不料祝婆婆却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大伙儿评评这个理,平日就是街坊邻居有个甚么事,都要帮扶一把的,她身为我店中雇工,却不肯救急,这能不叫我恼火?”
杨婶补充道:“我们二少夫人也不是要赶她,只是叫她带了二儿媳一起来,两人都到店里做工,这是好事,大伙儿说是不是?”
主仆二人的话,情理具备,围观人群马上改了风向,纷纷指责祝婆婆不仗义,有那想讨好林依的,就伸出手去打她,吓得祝婆婆抱了头,一溜烟跑远了。
杨婶冲着看热闹的人群团团福了一福,大声道:“待我们店雇到新‘焌糟’,还请大家来捧场。”
一群人口称“那是自然”,四下散去。
林依将解雇祝婆婆的事圆满解决,没留后患,没招来闲话,张仲微对她称赞连连,张八娘大松一口气,放心去了祥符县。
今日能顺利打走祝婆婆,杨婶助益不小,林依取了赏钱与她,叫她攒着,寄回老家与孙子花,杨婶欢天喜地地接了,自去藏起不提。
没过多久,肖大来讲,称烂果子地昨夜已清理完毕,请张仲微与林依前去查看。张仲微夫妻来到天汉桥果市旁,只见那八分的空地平整空荡,围着走了两圈,愣是没现一个烂果子。
林依对此效果十分满意,高高兴兴结了工钱,又信守诺言,多赏了肖大一家五十文钱。
肖嫂子捧着赏钱,谢了又谢。林依把她叫到一旁,道:“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打听打听,不知你可愿意。”
有吩咐,就意味着有钱赚,肖嫂子有甚么不愿意的,连连点头道:“林夫人有事尽管吩咐,一定替你办得妥妥当当。”
林依问道:“你可还记得祝二媳妇?”
肖嫂子气愤道:“才讹诈过我,怎会忘记,恨不得还打她几板子才好。”
林依道:“我瞧着她面熟,却想不起是谁。”
肖嫂子回想一时,道:“昨日她躲躲闪闪,我也瞧见了,林夫人是想叫我去打听打听她是谁?”
林依点了点头,道:“事情没弄清楚前,莫要走漏了风声。”
肖嫂子是稳妥人,笑道:“我省得,看她昨日躲着林夫人,必是做了亏心事,我不能打草惊了蛇。”
林依也笑了起来,夸道:“你也是个机灵的。”
林依想打听祝二媳妇,一是好奇,二是担心背后被人捅了刀子还不自知;至于为何要找肖嫂子帮忙,那是因为肖嫂子是东京本地人,亲眷友人众多,对城中情况又熟悉,打听消息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