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店“买扑”到某地酒税后,便可独占这一片地区的酒利,该片区内的脚店,只能到它那里买酒贩卖。
张仲微这才明了,怪不得杨升称开正店,不但要有钱,还得靠关系呢。他惦记着自家还未开张的脚店,问道:“舅舅,你这一片的脚店,都只能到高阳店买酒?”
杨升摇头道:“须到‘买扑’酒店买酒的脚店,乃朝廷指定的,并非该地每家都得去。”
张仲微听了这番解释,暗自高兴,看来自家那脚店,只要不在朝廷指定的范围内,还是能自由选择酒源的。在杨楼,只能尝到高阳店所造的酒,没法比较口味及价格,张仲微吃了几杯,就有些兴致寡然,起了离去之心。
杨升瞧出他想走,不但不失望,反倒很高兴,遣走小二,拉住张仲微道:“好外甥,你若是吃腻了,我带你到另一家去,你在那里吃酒等我。”
张仲微问道:“那家还是高阳店的酒?”
杨升道:“自然不是,那家的酒水比不得这家名誉,却胜在品种齐全。”
这话合了张仲微心意,便随了他下楼,到杨家另一家酒楼去,这家店比起杨楼,略小,虽名为酒楼,却只有一层,内里大多是散座,仅在后面设有三间济楚阁儿。杨升引着张仲微到后面坐了,命掌柜的上酒上菜,又故意大声道:“我到街上买些物事,马上就来,外甥且等一会子。”
张仲微明白他是要借机去会兰芝,只好点了点头,道:“舅舅不急,我在这里等你。”
这家掌柜的,也是奉牛夫人之命看着杨升,听了他这番话,真以为他只是暂离,就放他去了。
这店果然如杨升所述,酒水品种齐全许多,各种黄酒、果酒、药酒,乃至大烧酒,这里都有。
张仲微先品了品大烧酒,入口极烈,他想到自家脚店是准备专门招待女客的,便搁至一旁,不作考虑。黄酒中有几个品种味道清淡,他一一记下,果酒虽也清淡,但味道并不怎么好,他犹豫片刻,还是记下,待得回家,让林依定夺。他只为了考察市场,并不是要吃酒,因此每种酒尝过味道,就急着要回家报与林依,但等了又等,还是不见杨升回来,让人好不焦急。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掌柜的也觉着杨升去得久了,走进来问道:“张二少爷,我家少爷到底去了何处?”
张仲微替杨升扯谎道:“他有位友人,过几日生辰,因此上街挑选礼物去了。”
掌柜的放下心来,笑道:“我这里还有好些按酒果子,新鲜的很,与张二少爷端上来尝尝?”
张仲微待要推辞,转念一想,自家开店,按酒果子亦是必不可少,正好顺路考察一番,于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劳烦。”
过了一时,小二端上四五只小小白瓷碟,里面盛着些糖脆梅破核儿、乳糖狮儿、重剂蜜枣儿等物,张仲微尝了几个,只觉得入口甜丝丝,心想林依应是爱吃的,便向小二道:“与我包起来。”
小二晓得他是东家的亲戚,忙知会过掌柜的,将各样果子,另包了一包呈上。张仲微接过,又等了个把时辰,终于等到来眉眼带笑的杨升。掌柜的率先迎上去,道:“少爷,与友人庆贺生辰的礼物可备好了?”
杨升听着糊涂,但他头脑灵活,看到张仲微一个眼色,立时明白过来,打着哈哈道:“选了两个时辰,好容易挑到一件中意的,店家却道没货,气煞我也。”
他讲得有模有样,不但去了掌柜的疑心,还令他上前好生安慰一番。杨升遣走阁中人,大赞张仲微:“外甥到底是做官的,机灵得紧,下回吃酒,我还找你。”
张仲微唬了一跳,忙道:“我要当差,哪能总出来吃酒。”
杨升认定他是个好拍档,不与他争辩,唤来小二,命他把张仲微爱吃的酒,全送一份到杨府客房。
张仲微连忙谢他,杨升道:“谢什么,该我谢你。”
张仲微举了举手中的按酒果子,不好意思道:“我还包了一包果子,带回去与你外甥媳尝尝。”
杨升连声道:“怎么只带这一点子,够谁吃。”小二忙奔了出去,另包了一大包来,递与张仲微。张仲微连声道谢,与杨升一道回家。杨升心情极好,拉着张仲微有说有笑,张仲微劝他道:“舅舅,你老这样瞒着,也不是个事,迟早会被外祖母知晓,以其让她动怒寻你,不如主动相告。”
杨升叹道:“前几年初识兰芝,就是我主动告诉她的,结果如何?她一刻不停寻到牙侩,背着我把兰芝卖了,这叫我哪还敢让她晓得。”
杨升有他的担忧,张仲微想不出好法子帮他,只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