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溜溜道:“二老爷讲的你听见么,李家小娘子美哩,你为何还拉个苦瓜脸。”
张伯临听出她话里的醋意,忙搂了她入怀,嬉皮笑脸道:“再美也美不过你。”
如玉抿嘴笑了,道:“少哄我开心,你迟要早娶个正室回来,叫我立规矩。”
张伯临正色道:“这叫甚么话,所谓尊卑有序,难道你不该立规矩?”他最是讲究这些,觉得如玉有了逾越之心,再瞧时就不再觉得她娇媚可爱,遂将她推开,走到隔壁张仲微房里去坐。
张仲微瞧见哥哥进来,忙起身让座,问道:“哥哥写的文章,收拾好了?”
张伯临坐下叹气,道:“我恨不得连夜赶几篇不入眼的出来。”
张仲微奇道:“这是为何?”
张伯临将李简夫招东床一事讲了,道:“我本不信,但大伯与爹讲得有鼻子有眼,叫我心下忐忑。”
张仲微还是不解,道:“就算李太守瞧上了你,有甚么不好?难道他家小娘子生得不好?”
张伯临摇头,道:“爹说生得美貌。”
张仲微问道:“那你为何不愿意?”
张伯临道:“她是官宦家女儿,我却一介布衣,被娘子压过一头,你愿意?”
张仲微听不懂:“只要她人好,为何不愿意?”
张伯临抓了本书,朝他头上敲了敲,想教他开窍,道:“成亲哪有你想得那般简单,你看咱们娘,对林三娘横挑鼻子竖挑眼,若我真娶了李太守的小娘子,就轮到他们家到我这样了。”
他一提林依处境,张仲微就明白过来,道:“这话不假,但你若是考个功名,不就没这顾忌了?”
张伯临白了他一眼,道:“李家几世为官,富甲一方,有权有势,就算我中个进士,也要被他们家压一头,我才不愿意。”
张仲微此时能理解他,但还是劝他以功名为重,就算不愿意娶李家小娘子,也不能拿差劣文章与李简夫瞧,以免影响前程。张伯临十分奇怪,自家兄弟明明同他一样,不屑攀炎附势的,今儿怎么这般看重起李简夫来?他哪里晓得,张仲微极想带林依出蜀,心中有执念,想法自然就有些变了,虽还没到迎奉的地步,但却很想给李简夫留下个好印象。
张伯临是自己来寻他讲话的,这会儿却被他唠叨到头疼,只好道:“好文章,就好文章。”
张仲微笑着送他出去,道:“哥哥放宽心,大伯与爹也不过是听说来的消息,作不得准,说不定李太守家的小娘子,早就觅了良人了。”
这话倒能宽解人,张伯临稍稍宽心,回房歇息去了。
他们出那天,林依记着张仲微的话,没有去送,只站在大路旁的小山岗上,远远冲他们挥了挥手。
兄弟俩头一回出远门,又无长辈在身边,俱是兴致勃勃,张仲微虽爱那风景,却更急着去见李简夫,便一心只想赶路;但张伯临存心要让李简夫瞧不上,非拖着要先游览山水,甚至还在一条不知名的溪边捡了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当作见面礼送与了李简夫。
合该他与李简夫有缘,后者最爱收集奇石,见了那块石头,愈喜爱起他来,不但将石头摆在了博古架上,还请了夫人出来相见。张伯临一见李简夫夫人出来,便暗叫一声糟糕,看来张栋所言非虚,李简夫真在为女儿挑夫婿,这定是瞧上他了。他一想到可能要娶个后台太硬的娘子回家,心意大乱,勉强作了几篇李简夫指定的文章,拉着张仲微,匆匆告辞。
他们前脚到家,李简夫的信后脚就到了,张梁亲自拆了信,捧去与张栋同读,李简夫在信中称,他极为赏识张伯临,欲与张家结亲,问张梁是否同意。
张梁看完信,连答两声:“同意,同意。”
张栋心里也高兴,却瞧不上兄弟这般猴急模样,遂道:“不卑不亢,才是正理,李太守并不喜太过小意的人。”
张梁忙点头,应了个“是”字,又问:“官宦人家都是如何行事?大哥教我。”
张栋好笑道:“又不是皇家,能怎么行事,一样要寻媒人去提亲。”
张梁一想到就要与李简夫结为亲家,激动得话都讲不全,结巴起来:“那,那我就去城里。”
张栋欲道“不用这样急”,但瞧到他那满脸兴奋之色,就没讲出口,由着他去了。天大的喜事,也不是自家的儿子,他立在窗前,看着二房家忙得人仰马翻,面露惆怅。杨氏瞧在眼里,朝他身旁站了,自言自语道:“这样的好儿子,把一个与我就好了。”张栋不知是未听出话中深意,还是沉浸在羡慕之中,竟未出言反驳,只轻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