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让从大殿之上一个远远的角落立起身,匆匆向辽皇的宝座前跑了过来。小花从座位上一跃而下,大叫道:“德让哥哥,原来你也在这里。你居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让我好找。”
韩德让微微一笑,朝着燕燕的方向扫了一眼,见燕燕明明看见自己望了过来,却是扭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嫔妃们说笑,眉宇间便有些黯然。耶律贤见小花拉着韩德让的胳膊,正满心不自在,韩德让已经在辽皇的案头展开了一幅长长的卷轴,俯身拜道:“皇上,你交代给臣办的事情,臣已领着汉官们照着金陵皇宫的样子画了一个出来,请皇上示下。”
耶律贤微微点了点头,对小花笑道:“小花,朕说过要送个好东西给你,那就是为你把金陵的**搬到上京来。你快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和你姐姐们当日住的地方一模一样。”
小花走到耶律贤身前微微瞥了一眼,摇头道:“多谢皇上费心。只是为小花这么兴师动众的,也犯不着。更何况那屋子窗户又多门又大,住在里面恐怕也冷得够呛。我今日还和燕燕说,让她随便给我找一间小屋子,让我凑合着住住就行了。”
耶律贤沉着脸望了燕燕一眼。燕燕见了,赶紧站起身来,正要回话,便听小花说道:“皇上,你可不许为难燕燕,这话是我说的,小花本来就不想入宫,住在哪里都一样。”
耶律贤低头不语。小花正自悔失言,忽听耶律贤皱眉道:“德让,既然小花不喜欢,朕命你就按照皇后寝宫的样式,另外在辽宫中给小花盖一座新殿,把门窗都给朕堵死了,一丝风也不许透进来。”
燕燕听了,不由对小花笑着摇了摇头,却听贤适在一旁大声道:“皇上,今日高兴,老臣本来不想说,只是皇上做事也太没分寸,老臣实在是看不下去。皇贵妃本是一介唐女,亡国之奴,岂能和我大辽的皇后相提并论。就算皇上宠爱,妾就是妾。皇上乱了规矩,不是让臣子们耻笑吗?”
小花脸色唰地白了,微微后退了一步,眼眶早已通红。耶律贤气的全身发抖,站起身来大吼道:“贤适,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朕念在你是父皇的老臣,一直对你容忍三分。你却不知悔改,时时刻刻挑剔朕的不是,越来越狂妄放肆。朕如果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大辽还有君臣吗?来人,把他给朕拖了下去,绑在树上,朕要亲自抽他三十鞭子。”
几个侍卫应了一声,正要上前将贤适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忽见他像一头狮子一样地猛冲到耶律贤的身前,也是大吼大叫道:“耶律贤,你这个混小子。你做了皇帝没几年,就把你父皇的遗命给忘了吗!当年先皇就是为了一个汉人女子差点断送了大辽,莫非你也要重蹈覆辙?别说几十鞭子,老臣和她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你毁在了这个狐媚女人的手里。”
耶律贤见贤适一把抓住小花的胳膊,劈头就是一记耳光,只觉血都涌上了头顶,大叫一声,飞扑到贤适身前,一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贤适鲜血淌了满脸,痛的闷哼了一声,却是不甘示弱,竟是挥舞着膀子,冲上前去和耶律贤扭打了起来。
辽臣们见贤适竟然与皇上打了起来,个个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把他拉开,耶律贤一个过肩摔,已经将贤适重重的身躯啪地放倒在地上,又狠狠踢了他几脚,怒道:“贤适,你不要以为自己当年是大辽第一勇士,就可以把朕怎么样。来人,把他推出去,给朕剁碎了喂狗。日后谁再敢欺君犯上,朕就灭了他九族。”
辽臣们见侍卫们拖了贤适就走,赶紧纷纷跪倒在地上,大声泣道:皇上,皇上,贤适大人只是一时酒后失态,请皇上念在他当年拥立有功,对皇上忠心耿耿,就饶了他的死罪吧。”
耶律贤恨道:“若不是看在他当年拥立有功,朕今日便要将他满门抄斩。他居然敢以下犯上,你们竟还说他忠心耿耿,莫非他日后弑君,你们也要帮着他不成?”
辽臣们听了,一声也不敢再言语。忽见韩德让跪倒在地,高声道:“皇上,贤适虽然罪不容诛,但他当日从叛兵的刀口下将皇上救出,自皇上小时起便一直守护在身旁,这份情谊,又岂是普通的君臣可比。此次虽然是贤适大人的不对,还望皇上念在他有功于社稷,免了死罪,打几百鞭子,责他回家思过吧。”
耶律贤愤懑不已,摇头道:“如果不是朕看在年幼时的情分上,又怎会忍他到今日?这些年,朕说东,他就偏要往西;朕说西,他就偏要往北,自以为劳苦功高,竟将朕也不放在眼里,今天居然还敢当众辱骂殴打贵妃。朕若不杀一儆百,日后还不都反了过来。”
燕燕见地上宗亲大臣们已经跪了一地,耶律贤仍是口口声声要将贤适推出去斩了,忙上前紧紧抱住耶律贤的腿,痛哭道:“皇上,此事全是因臣妾而起,皇上若要处罚,就请处罚臣妾,请皇上看在臣妾已经死去的父亲面上,饶贤适大人一命吧。”
耶律贤挥手想将燕燕推开,不妨他用力过猛,燕燕竟是一头撞在了案几上。韩德让见燕燕晕了过去,咬牙想了一想,正要上前,忽见小花见燕燕受伤,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一把冲上去抱住燕燕,大哭道:“燕燕,燕燕,你怎么啦?你快醒醒,快醒醒。”
一旁的嫔妃侍女见燕燕晕了过去,都已是纷纷围了过来,耶律贤见燕燕额头血流如注,也有一丝歉意,跺了跺脚,正要将燕燕扶了起来,只见小花扑倒在他脚边,痛哭道:“皇上,皇上,你就饶了他们吧。千错万错都是小花的错,要打要骂谁他们的便。我活着也不过是捱命,若谁想要我死,就当是成全我罢了。”
耶律贤听了,一双大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头,忽然重重击打在长案上,将那长案啪地一声击成了两段。辽臣们都吓了一跳,却见耶律贤一步步从宝座上走了下来,神色森然道:“来人,把耶律贤适推出去斩了,首级挂于城墙上。日后谁再敢以下犯上,欺辱贵妃,他便是下场。”
辽臣们见耶律贤面上喜怒不现,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心中都微微打了个寒噤,自知再劝也无用,便垂头退到一旁。燕燕在小花怀里醒了过来,见